外城的篝火燃到后半夜才渐渐转弱,韩军士兵借着余温修补甲胄,枪矛在石板地上拖过的声响里,混进了内城隐约的梆子声——那是汉军在调换岗哨,节奏比白日慢了半拍,显然已露疲态。韩信站在关墙内侧,指尖划过墙砖上的箭孔,纪昀捧着刚绘制的内城布防图赶来,烛火在图上投下晃动的影子:“内城有三座箭楼互为犄角,正门后是百步长街,两侧民房都被改造成了箭塔,卫青把主力都压在了粮仓附近。”
“粮仓是他们的底气。”韩信指尖点在图上“北仓”的位置,“昨夜探马说,内城水井不多,只有南巷那口能用——今晚就让雷梦杀带偏将去填了它。”他抬头看向西侧,耶律阮仲正领着士兵搬运火箭,箭簇裹着浸透油脂的麻布,在月光下泛着暗光,“天亮后,先烧箭楼,再攻长街。”
黎明时分,南巷的水井突然传来闷响。守井的汉军刚探出头,就被雷梦杀的剑挑中咽喉,身后十名偏将立刻扛着石块往下填,“噗通”声接连响起,井水很快漫过石块,冒出浑浊的泡沫。等内城的汉军察觉时,水井已被填死大半,只能勉强供百人饮用——而内城还困着近五万汉军。
“韩信好毒的心思!”卫青在箭楼上看着南巷的方向,拳头砸在垛口上。田单递过一块干粮,声音干涩:“先分拨粮草,每人每日减半,水井那边派百人守着,能抢回多少是多少。”刘庄突然指向外城,那里的火箭已如星火般升起,正朝着内城的箭楼飞来。
火箭撞上箭楼的瞬间,浸透油脂的麻布轰然燃起。箭楼里的汉军慌忙泼水,却发现水桶里的水只剩一半——昨夜填井时,他们连附近的储水缸都戳破了。“用战袍扑!”卫青嘶吼着,可火势借着风势蔓延,很快就舔上了箭楼的木梁,“噼啪”声里,箭楼的了望口渐渐被浓烟堵住,失去了视野。
“攻长街!”韩信的令旗在空中划出弧线。莫穹顶骑着天渊宝马冲在最前,天雄乱渊戟横扫,将长街入口的巨马劈成两段;李存孝的双刃矛左右翻飞,矛尖挑飞坠落的火块,身后的士兵举着盾牌组成方阵,稳步推进。内城的汉军从两侧民房射出箭雨,却被盾牌挡在外面,箭簇落地的脆响如冰雹砸地。
文鸯的枪突然转向,挑开一间民房的窗户,里面的汉军弓弩手刚要放箭,就被他的枪尖刺穿肩胛。“往屋里冲!”文鸯高喊着,士兵们立刻撞开房门,与屋里的汉军展开巷战。蒋雄的斧劈开木桌,夏育碧的枪刺穿墙壁,很快就抢占了街角的三间民房,为后续部队打开了支点。
最惨烈的厮杀在粮仓附近。高宠的枪如火龙般穿梭,枪尖挑翻了三个韩军百夫长,却被林仁亨的八棱锤缠住。林仁亨的锤沉如泰山,每一锤都逼得高宠回枪格挡,枪杆上很快布满凹痕。“高将军!粮仓快被烧了!”身后传来惊呼,高宠回头时,正看见贾淳的紫金宣化棍挑着火把,掷向粮仓的草垛。
“休想!”高宠猛地回枪逼退林仁亨,转身冲向草垛。可薛丁山的方天画戟已拦住去路,画戟的月牙刃勾住他的枪杆,薛丁山沉喝一声,竟将高宠的枪硬生生压向地面。就在这时,草垛“轰”地燃起大火,浓烟卷着火星冲上天空——内城最后的粮草,烧起来了。
“完了……”有汉军士兵瘫坐在地上,手里的矛“哐当”落地。卫青看着燃烧的粮仓,突然拔剑出鞘:“跟我杀出去!拼一条活路!”他的枪直指长街出口,那里的韩军最薄弱——韩信故意留了个缺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汉军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向缺口,却没发现两侧的屋顶上,杨天乐和燕归月的弓箭手已搭箭待发。“放!”韩信的令旗落下,箭雨如乌云般罩下,冲在最前的汉军纷纷倒下,尸体很快堆成了小山,堵住了去路。“回头!去西侧暗门!”卫青嘶吼着,可身后的韩军已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们困在长街中央。
冉闵的双刃矛劈开一个缺口,想护着卫青突围,却被李存孝拦住。两人的双刃矛在空中碰撞,矛尖火星四溅,冉闵的力气虽大,却不如李存孝持久,几十个回合后,手臂渐渐发麻。李存孝抓住破绽,左手矛缠住他的矛杆,右手矛直刺他的小腹——冉闵急忙侧身,矛尖还是划开了他的战袍,带出血迹。
“撤到葭萌关!”田单突然喊道,他已带着部分士兵冲开西侧的矮墙,那里本是堆放杂物的地方,墙后是通往关外的山道。卫青咬了咬牙,对蚩尤和伽刚特尔喊道:“断后!”蚩尤的魔刀横扫,逼退李存孝,伽刚特尔的玄铁龙皇棍砸在地上,震得韩军不敢上前,为卫青和残兵争取了时间。
等韩军突破矮墙时,汉军已消失在山道尽头。田单在山道两侧设了埋伏,滚石和箭雨不时落下,韩军追了三里就不得不停下。韩信看着山道入口的血迹,对耶律阮仲道:“不用追了,他们没了粮草,到了葭萌关也是强弩之末。”他转身看向绵竹关的内城,那里的火还在烧,粮仓的废墟冒着青烟,“清点伤亡,守住绵竹关。”
三日后,葭萌关的城门缓缓关闭。卫青看着身后的残兵,不足三万的士兵个个面带菜色,甲胄上沾满血污和尘土。田单扶着受伤的刘庄,指着关内的粮仓:“幸好这里还有些储备,能撑十日。”他抬头看向关外的山道,那里空荡荡的,却让人觉得杀气森森——韩信虽没追来,却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慢慢收紧。
关内的士兵开始修补防御,加固关墙,清理箭楼。高宠坐在石阶上打磨枪尖,枪杆的凹痕已无法修复,只能勉强使用;冉闵捂着小腹的伤口,看着远处绵竹关的方向,那里的浓烟已散去,却像一根刺扎在心里。卫青走上关楼,望着天际的流云,突然对田单道:“派斥候去联络刘壁,让他速派援兵——这葭萌关,怕是也守不了多久。”
而绵竹关里,韩信正站在粮仓的废墟上,王诩递上葭萌关的布防图:“葭萌关比绵竹关小,却更险峻,关后是栈道,断了栈道,他们就插翅难飞。”韩信指尖在图上的栈道位置点了点,目光锐利如鹰:“让莫穹顶、文鸯休整三日,三日后,取葭萌关。”
关墙下,士兵们正在掩埋尸身,工匠们修补着被烧毁的箭楼,偶尔有战马的嘶鸣和兵器碰撞的声响,却已没了厮杀的戾气。李存孝擦拭着双刃矛上的血迹,林仁亨的八棱锤靠在一旁,锤身上的血痂已干透。他们都知道,葭萌关的硬仗还在等着,但此刻站在攻破的绵竹关里,每个人的心里都燃着一股劲——那是势如破竹的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