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知只略一思忖，便有了决断。
“也罢，我这人向来厚道，便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三个月内，你还清600万灵石。那这次救命之恩便一笔勾销。若是还不清……那便老老实实，做我的奴仆。”
就在云知知以为卞南风会继续使用“拖”字诀的时候。
“噗通”一声。
卞南风竟单膝跪了下去，抬首干脆道，“何须再等三月？此刻便可与主人签订契约。”
云知知，“……？”
等等！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其实，云知知并非真正想要收卞南风为仆，不过是瞧中对方身为阵法师的本事，想借此讨个便宜。
没想到，对方还真同意了！
不对！
卞南风此人狡诈如狼，怎会甘愿受人驱使？说不定正盘算着如何反过来利用她的资源……
就像他刚才说的：主上便有义务庇护供养，并负责仆人的生死开销。
几番权衡。
云知知心头那点念头，渐渐熄了下去。
她清咳一声，连忙笑呵呵地将卞南风扶起来，“卞道友~~我云知知岂是那等趁人之危的小人！”
“你可是堂堂阵法师，怎么能为人奴仆，简直是屈才啊！我相信，你以后一定会重振卞家，光荣门楣！你千万不要放弃啊！”
卞南风顺着她的力道缓缓起身，目光却似笑非笑地落在她脸上。
那眼神，通透得仿佛能照见云知知所有心思。
他知道，云知知哪里是真要收仆，分明是为着那五百万灵石的事，变着法子挤兑他、叫他难堪罢了！
既然如此，他便顺着云知知演戏，让云知知消气。可这才演到一半，云知知自己却又打起了退堂鼓。
云知知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开眼道，“奴仆之事，只是我跟你开个玩笑，你可是我尊贵的顾客，我怎么会让你成为我的奴仆呢？”
“不过……”
她话锋一转，语气里顿时添了几分生意人的利落，“亲兄弟明算账，该付的灵石，一文也不能少。”
说着，她指了指桌上那张欠条，“来，把这个签了。”
卞南风这次未再迟疑，凌空运指，签下姓名，随即咬破指尖，按下一枚殷红手印。
云知知仔细收好欠条，抬眼问道，“三个月，还清600万。没问题吧？”
卞南风却轻轻笑了，“这……恐怕还得仰仗云掌柜。”
“我？”云知知指着自己？
卞南风道，“卞家秘术，我可以交予你。但若要真正掌握，至少需系统修习三月，这还是在你已有阵法根基的前提下。”
他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毫无阵法基础，若要入门，少说也得三五年。不如这般：我亲自教你阵法与卞家秘术，学费六百万灵石。如何？”
云知知差点儿破口大骂。
在她骂出口之前。
卞南风又缓声补充，“若你另寻他人学习阵法，寻常阵法师不磨你十年心性、百般考验，绝不会传授真谛。而我——可直接教你真传，并将卞家秘术，倾囊相授。”
云知知气笑了，直接拒绝道，“不必！你把卞家秘术给我就行！我对阵法没有兴趣，也不想成为阵法师。”
卞南风谨慎地问，“那你要如何处理我卞家秘术？”
云知知想了一下，“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卞南风意识到不妙，“你不能把我卞家秘术交易出去！”
“嘿！”云知知不乐意了，“你都能交易给我，我为什么不能交易出去？我告诉你，我就把那秘术拿去流云界，公开拍卖……”
“你敢——”卞南风突然就生气，骤然逼近一步。
他身高有187左右，强烈的压迫感瞬间将云知知笼罩。
云知知本能地后退了一步，色厉内荏地警告道，“你……你不要乱来啊！你在我的空间里，你若是敢对我动手，我能让你瞬间灰飞烟灭！”
卞南风眼眶微红，血丝隐现。
他死死盯着云知知，声音低哑，“我卞家……因此术，被灭满门，我……我不甘心就如此流传出去！我纵死，也绝不能让它落入鹰阙之手！！”
云知知小声嘟囔，“你们卞家这术……也不怎么厉害嘛！真要厉害，仇人还能活到今日？”
“你——”卞南风气得面红耳赤，气呼呼地走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
随即，他将目光投向了房顶的窟窿。
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云知知没有解释，直接伸出手，“少打岔，快把你家秘术给我，我把你传送出去。我家小五还等着回来呢！”
“小五……”卞南风喃喃重复了一句，“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孩儿？”
“与你无关。”云知知不想多说，只道，“我再说一遍，把秘术给我，否则，我现在立即把你请出去！送回落雪山……”
“云掌柜莫急！”卞南风起身，语气缓了三分，“秘术可以给你，但你必须应我一事——不得让它流入流云界，以及任何与流云界相连之地。”
云知知心想：不能卖！自己也不用！要这秘术何用？
她摆了摆手，“真是磨叽，算了，我不要你的秘术了，你再给我500万灵石吧！”
卞南风，“……！！！”
……
最终，卞南风签下了1100万灵石的欠契，并承诺在一年之内还清。
云知知按照卞南风的要求，将他传送到了另一个地方，远离落雪山。
空间重归寂静。
云知知再次尝试联系小五，传出的神念依旧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无奈，她只得唤来客栈掌柜与当值伙计，商议那房顶窟窿的修缮与赔偿。
掌柜立即带上伙计和工匠查看。最后，给云知知报价十万灵石，包括了防护阵法以及房屋的修补。
云知知对青禹界的物价有过了解。十万灵石，对于“昭天客栈”这般顶级客栈而言，倒也不算离谱，她干净利落地付清了款项……
……
与此同时。
归云集传送大厅，管事堂。
雅院幽静，平德业在案前已枯坐良久。
他反复权衡利弊，最终认为：云知知此人，出现的含义非同小可，已非他一人所能决断，必须上报。
深吸一口气，他终是起身，走至静室中央。
地面镌刻的繁复阵纹随着他灵力注入，逐一亮起幽蓝光泽。一方造型古朴的传音阵盘悬浮其上，缓缓旋转。
不多时，阵盘核心处光芒一盛，一个低沉而自带威严的嗓音，响彻室内。
“云上真人，你亲自联系，所谓何事？”
平德业面色一肃，立即躬身，态度恭谨，“盟主，属下确有一件紧要之事，关乎重大，不敢擅专，必须即刻向您禀报……”
他所联系的，正是流云界昭天盟盟主——燕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