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已至,秋燥渐显,八人来到“藤溪村”。村里的“绕藤居”以藤编凉席闻名,居主藤婆婆编的凉席,藤条柔软,编织紧密,尤其是她的“万字纹”藤席,睡在上面不硌身、不透风,夏日里透着丝丝凉意,是周边州县百姓解暑的首选,连城里的绸缎庄都来订货。
可近来,绕藤居的藤席却接连出问题——新编的凉席,用没几日就藤条松散,有的地方甚至磨出毛刺,扎得人皮肤发痒;最让人无奈的是,一批准备在秋收后卖的“双人藤席”,竟在搬运时从中间断裂,露出内里稀疏的编织纹路。藤婆婆检查了藤条的老嫩、编织的密度,试了多次都找不到原因,只在松散的藤条里,发现纤维干涩易断,像是用了未经过蒸煮的生藤。
“前日给李大户家编的‘花鸟藤席’,刚睡了三晚,牡丹花纹就散了架,”藤婆婆捏着一根断裂的藤条,声音里满是自责,“这是我从后山老藤上采的料,蒸了两天两夜,怎么会这么脆?”
宋亚轩拿起一块带毛刺的藤席边角,用指尖摩挲藤条表面,又拉了拉编织的结点:“这不是老藤,是新抽的嫩藤,没经过蒸煮软化,韧性不足,而且编织时结点没系紧,才会松散扎人。”他又查看断裂的双人藤席,发现中间部位用了细弱的藤条,没加加粗藤筋加固:“有人偷工减料,用了嫩藤,还省了加固工序,才会断裂。”
刁刁在绕藤居的原料堆里,找到一堆未蒸煮的嫩藤,旁边放着一把缺口的修藤刀,刀痕与毛刺的藤条边缘吻合:“这些东西不是你常用的,看来是有人动了手脚。”
村里的藤农说,藤婆婆的儿媳藤嫂,最近总嫌采老藤、蒸藤条麻烦,还说“反正凉席就用一个夏天,编那么结实干啥”。藤嫂嫁过来学了一年藤编,却总想着快点编完,偷偷用嫩藤代替老藤,被藤婆婆说过好几次。“前日我还看到她编席时结点打得松,劝她系紧点,她却说‘省点劲,反正看不出来’。”
八人找到藤嫂时,她正在偷偷用嫩藤编“单人藤席”,修藤刀正是那把缺口的,编出的席面果然纹路稀疏。见八人进来,她慌忙把嫩藤往柴房里藏。
“藤嫂,是你用了嫩藤,还没蒸煮就编藤席?”绕藤居的老帮工问道。
藤嫂红着脸,支支吾吾道:“我……我就是想快点编完,嫩藤好采,不用蒸,编起来也快……谁知道会散会断……”她觉得藤婆婆太死板,凉席只要能铺就行,何必费那么大劲采老藤、蒸软藤,没想到差别这么大。
“编藤席先驯藤,藤不软,编就不牢,”藤婆婆拿起一根蒸煮过的老藤条,“我娘当年教我,‘一藤一结,藤要老,蒸要透,编要密’,采藤要‘秋采老藤,春采细藤’,蒸藤要‘大火沸煮,小火慢焖’,编织要‘结点系死,边筋加粗’,一点马虎都容不得。你这样做,是把绕藤居的名声编进了泥里!”
说着,藤婆婆从屋角拖出一捆编坏的藤席,有的散了架,有的起了毛,上面都标着“嫩藤易断”“结点松散”的记号:“这是我年轻时编坏的东西,你拿去看。若你肯踏踏实实地学,我教你怎么采藤、蒸藤、密编,手艺是一根藤一根藤绕出来的,不是凑出来的。”
藤嫂捧着那些散架的藤席,想起藤婆婆为了采一根合格的老藤,在陡峭的山壁上攀爬的场景,顿时红了眼眶,低下头说:“娘,我错了!我不该偷懒,更不该用嫩藤坏了您的手艺!”
藤嫂把嫩藤全搬到蒸锅里蒸煮,跟着藤婆婆学采老藤、修藤条、紧编织。她耐着性子把每个结点系牢,边缘加了粗藤筋,虽然慢,编出来的藤席却越来越结实柔软。一个月后,她编的“素面藤席”,平整光滑,得到了村里妇人的称赞,藤婆婆看着,欣慰地说:“藤蔓间的松紧,不在编得多快,在系得多牢,你总算懂了。”
离开藤溪村时,秋风拂过溪面,绕藤居的新藤席在院里晾晒,藤香混着水汽,透着清爽的凉意,修藤的“簌簌”声与编织的“沙沙”声交织,踏实而宁静。贺峻霖摸着一张“万字纹”藤席,笑道:“这藤席好不好,不在花纹多新,在藤够老,编够紧,心诚了,藤条也能编出清凉。”
宋亚轩从怀中取出一个木雕,是一张小小的藤席,用藤溪村的梨木刻成,席面上刻着“紧实”二字,精巧而牢固。他递给刁刁:“这藤编要讲究‘藤老、蒸透、编紧’,才能经得起躺卧,就像做人,要懂得锤炼自己,扎实根基,才能在世事中稳如磐石。一点浮躁,便会像松散的藤席,看似能铺,终究会在重压下散架。”
刁刁接过木雕,指尖轻轻拂过刻出的藤条纹路,仿佛能感受到藤条在手中的柔软与坚韧,轻声道:“藤蔓间的松紧,藏着匠人的细心。敷衍了事只会编出劣质的凉席,用心紧编,才能让藤条在岁月的使用中,愈发柔软,愈显舒适。”她抬头看向宋亚轩,眼中的笑意如同秋日的溪水,清澈而温润。
马蹄声伴着编织的“沙沙”声远去,藤溪村的稻田在阳光下泛着金黄,与绕藤居的藤香交织成一幅丰收的画。八人知道,江湖的小手艺里,有时就藏在这一根藤条、一把修藤刀中,一点懈怠,一丝糊弄,便能让匠心失了紧实,而坚守细致,用心编织,才能让藤席在岁月的打磨中,愈发耐用,愈发动人。他们的故事,也将如同这藤溪村的藤席,在时光的交织中,愈发紧密,愈发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