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混乱中脱身
“你找死！”
赵虎的怒吼像炸雷般在废卡车旁炸开，被戳中痛处的羞恼和被拾荒者围观的屈辱，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猛地举起手里的老式步枪，枪口死死对准林野的胸口，手指用力扣向扳机——在他眼里，林野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蝼蚁，只要一声枪响，就能让这只蝼蚁彻底消失，也能让周围那些蠢蠢欲动的拾荒者闭嘴。
林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后背紧贴着滚烫的卡车铁皮，连呼吸都下意识屏住。他能清晰地看到赵虎因愤怒而扭曲的脸，看到步枪枪管里暗沉的锈迹，甚至能闻到从枪膛里飘出来的、混合着机油和灰尘的刺鼻气味。周围的拾荒者也瞬间安静下来，中年拾荒者手里的铁棍僵在半空，眼神里满是紧张——没人真的以为，赵虎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开枪。
“砰！”
预想中的枪响没有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沉闷的“咔嗒”声——步枪卡壳了。
赵虎的动作瞬间僵住，脸上的暴怒凝固成错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手里的步枪，又用力扣了几次扳机，可每次都是“咔嗒”的空响，枪膛里的子弹像是被锈迹卡住，根本无法击发。这把枪本就是他从镇主府仓库里翻出来的老式猎枪，常年没保养，枪膛早就被锈迹堵了大半，刚才用来吓唬人还行，真要开枪，根本就是个摆设。
“废物！连把枪都用不好！”赵虎气得狠狠把步枪摔在地上，枪身撞击沙砾发出“哐当”的脆响，零件散落一地。
就是现在！
林野眼中精光一闪，根本没给赵虎反应的时间。他的右手早就搭在身旁一堆半塌的废品堆上——那是一堆缠绕着铁丝的废轮胎和断裂的钢管，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推倒。林野深吸一口气，双臂爆发出被体力强化剂加持过的力量，猛地朝着废品堆推去！
“轰隆——！”
废品堆瞬间失去平衡，沉重的废轮胎带着断裂的钢管，像雪崩般朝着赵虎和他身后的卫兵砸去。轮胎滚动的“咕噜”声、钢管碰撞的“叮当”声、铁丝缠绕的“哗啦”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片混乱的声响。
“小心！”
卫兵们吓得脸色惨白，哪里还顾得上围堵林野，纷纷四散躲避。最前面的一个卫兵反应慢了半拍，被一只废轮胎砸中膝盖，“哎哟”一声跪倒在地，疼得龇牙咧嘴。赵虎也被混乱的废品逼得连连后退，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摔在地上，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却发现林野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卡车下方。
原来，在推倒废品堆的同时，林野就已经矮下身子，钻进了翻倒的卡车底盘。卡车侧翻后，底盘与地面之间留出了一道半米多高的缝隙，刚好能容一个人蜷缩着躺下。底盘下布满了锈迹斑斑的传动轴和排气管，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和沙砾，还有几根断裂的电线垂在半空，稍微一动就会发出“滋滋”的轻响。
林野屏住呼吸，尽量把身体贴紧冰冷的底盘铁皮，连手指都不敢随意动弹。他能听到外面传来赵虎气急败坏的怒吼，听到卫兵们慌乱的脚步声，还有废品堆倒塌后散落的声响。一颗心悬在半空，生怕被人发现底盘下的动静。
“都给我住手！慌什么慌！”赵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林野那废物肯定没跑远！他钻到哪里去了？给我找！”
卫兵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从躲避的地方走出来，开始在卡车周围搜寻。有人用铁棍戳着旁边的废品堆，有人弯腰查看卡车的轮胎，还有人朝着远处的拾荒者吼道：“你们看到林野跑哪去了吗？不说出来，把你们都抓起来！”
拾荒者们本来还在犹豫，看到赵虎的人不仅没开枪，还因为枪卡壳乱作一团，胆子顿时大了起来。刚才那个中年拾荒者率先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卫兵的方向扔了过去，石头砸在旁边的废铁上，发出“哐当”的声响，像是在挑衅。
“凭什么抓我们？我们什么都没看见！”
“赵少，你连枪都打不响，还想抓林兄弟？别丢人现眼了！”
“就是！你们抢我们的东西，杀我们的人，现在连个拾荒者都抓不到，还有脸当卫兵？”
越来越多的拾荒者加入进来，他们捡起地上的石头、碎玻璃，朝着赵虎和卫兵的方向扔去。虽然大多没砸中，但此起彼伏的起哄声和扔东西的声响，彻底打乱了卫兵的搜寻节奏。一个卫兵被石头砸中了胳膊，疼得骂骂咧咧，却不敢真的对拾荒者动手——他们只有四个人，而拾荒者有十几个，真要打起来，未必能占到便宜。
“一群废物！都是废物！”赵虎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看着卫兵们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想到自己连一把枪都用不好，更是怒火中烧。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匕首，朝着地上的废品堆狠狠捅了几刀，嘶吼道：“给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林野找出来！今天要是让他跑了，你们都别想活！”
卫兵们被赵虎的凶相吓住，不敢再犹豫，纷纷散开，有的钻进废品堆缝隙里查看，有的趴在地上往卡车底下看。一个卫兵甚至已经走到了林野藏身的底盘侧面，手里的铁棍离底盘只有几厘米远，林野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
林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指悄悄摸向怀里的电击枪——只要卫兵再靠近一点，他就只能拼了。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拾荒者的呐喊：“林兄弟跑那边去了！往废钢厂的方向跑了！”
那个卫兵下意识地抬头，朝着拾荒者指的方向看去。赵虎也听到了喊声，根本没多想，立刻朝着卫兵们大喊：“快！往废钢厂那边追！别让他跑了！”
卫兵们如蒙大赦，纷纷朝着废钢厂的方向跑去。赵虎也紧随其后，跑了几步还不忘回头朝着拾荒者的方向吼道：“你们给我等着！等我抓回林野，再收拾你们！”
看着赵虎和卫兵们的身影消失在废品堆深处，林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他悄悄从底盘下探出头，警惕地看了看周围——拾荒者们已经散去，只剩下满地散落的废品和那把摔在地上的步枪零件，周围静得只剩下风吹过废铁的“呜呜”声。
林野快速从底盘下爬出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沙砾，又警惕地观察了一会儿，确认赵虎的人没有回头，才朝着相反的方向——垃圾山深处的废弃集装箱跑去。他知道，赵虎肯定会发现被骗，说不定很快就会回来，必须尽快找到老王，离开垃圾山。
跑过刚才拾荒者们藏身的废钢管堆时，林野看到地上放着一个布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两块压缩饼干和半瓶水，旁边还有一张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林兄弟，路上用，小心赵虎。”
林野心里一暖，握紧了布包。他知道，这是拾荒者们偷偷留下的——这些平时被欺压惯了的底层人，虽然胆小，却有着最朴素的善良。他把布包揣进怀里，加快脚步朝着集装箱的方向跑去，夕阳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满是废品和沙砾的土地上，坚定而执着。
他知道，这次能脱身，靠的不仅是运气和机智，还有那些拾荒者的帮助。而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一个想法——只要能团结起这些被压迫的拾荒者，就算是赵雷和赵虎，也未必是他们的对手。
远处，传来赵虎发现被骗后暴怒的吼声，却已经越来越远。林野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他要尽快找到老王，尽快回到老鼠窝，尽快把汽油提炼术变成真正的实力，为下一次和赵虎的交锋，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