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
贾诩手持刘备的密令,平静的目光扫过肃立堂下的陈到、臧霸、管亥三将。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主公有令,泰山郡,当取。”
简单的五个字,让三位将领精神一振,眼中燃起战意。
贾诩走到悬挂的巨幅泰山郡舆图前,手指精准地点在几个标记上:“泰山贼寇,主要盘踞于此。吴康、吴兴据嬴县、牟县;张芝势大,占奉高、博县;赵敦在梁甫,郭义在钜平。彼等虽互有联系,然各怀鬼胎,并非铁板一块。此乃我军可乘之机。”
他首先看向陈到,这位尖刀营的统领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陈将军,”贾诩道,“你的尖刀营,乃我军之耳目,亦是最锋利的匕首。命你即刻率领尖刀营精锐,分批潜入泰山郡。”
他详细指示:“尔等任务有三。其一,摸清各股贼寇确切兵力、布防、粮草囤积点,以及头目活动规律。其二,绘制详细山地行军路线图,标注险要、水源、可设伏之处。其三,”贾诩的声音微微压低,带着一丝寒意,“伺机猎杀其外出巡哨、征粮的小头目,或制造小规模混乱,斩其爪牙,乱其军心,使其各部疑神疑鬼,不敢轻易出动。记住,尔等是阴影中的利刃,无声无息,一击即走,不可恋战。”
陈到抱拳,声音斩钉截铁:“末将领命!尖刀营必不负军师与主公重托!”
贾诩点头,目光转向臧霸:“臧将军,你熟悉泰山地理,且与泰山诸寇曾有往来。待陈将军摸清敌情,标记出各贼首核心巢穴后,由你亲率一万五千精兵,分为数路,直扑贼巢!”
他特别强调:“臧将军,你了解他们。若能以言辞说动其归降,兵不血刃,则为上策。若其冥顽不灵……”贾诩看向陈到,“则与陈将军里应外合,以雷霆之势击之!务必速战速决,勿使拖延,以免曹操或他人有可乘之机。”
臧霸沉声应道:“末将明白!必见机行事,力求以最小代价,克定泰山!”
最后,贾诩对管亥道:“管将军,你率后军五千,负责粮草辎重押运,并紧随臧将军之后。一旦前方攻克贼寨,或有贼众投降,你部需立即接手,安抚降卒,甄别安置难民,维持地方秩序,清点缴获。泰山郡初定,民心不稳,你的责任,同样重大。”
管亥瓮声瓮气地抱拳:“末将晓得!定不让一个降卒作乱,不让一个百姓流离!”
“如此,各自准备,依计行事!”贾诩袖袍一挥,定下了方略。
军令既下,临淄城外的尖刀营驻地立刻进入了临战状态。陈到站在四百名精挑细选出的尖刀营精锐面前,这些士卒个个眼神锐利,气息沉稳,身上穿着便于山林活动的轻便皮甲,背负强弓劲弩,腰佩短刃,还有人携带着飞钩、绳索、以及一些特制的工具。
“兄弟们!”陈到声音冷冽,“军师将令,我尖刀营为全军先锋,潜入泰山!我们的任务,是成为敌人的噩梦,是为主力大军扫清障碍,点亮前路!记住你们的训练——潜行如影,猎杀如风!现在,检查装备,分发三日干粮,入夜后,分十队,按预定路线,潜入泰山!”
“潜行如影,猎杀如风!”四百人低沉的吼声汇聚在一起,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气。
是夜,月黑风高。尖刀营的士兵们如同融入了夜色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营地,分成十个小队,借着复杂地形的掩护,向着西面巍峨的泰山山脉潜行而去。
陈到亲自带领一队,选择了一条最为险峻、人迹罕至的路线。他们如同灵敏的山猿,利用飞钩绳索攀越陡峭的崖壁,蹚过冰冷的溪流。行动间几乎不发出任何多余声响,彼此依靠简单的手势和鸟鸣兽吼模拟声进行交流。这是尖刀营长期山地特种作战训练的结果——极限体能、野外生存、隐蔽行进、无声猎杀。
进入泰山郡境内后,行动更加谨慎。他们避开主要的道路和村庄,专走山脊、密林。白天潜伏休息,利用特制的伪装网与环境融为一体;夜晚则如同鬼魅般活动。
第三日,陈到小队在一处山坳发现了异常。一队约三十人的贼寇,正押送着十几辆抢掠来的粮车,沿着一条小路缓慢行进,看样子是张芝部下属的征粮队。
“标记目标。头目一人,持环首刀,骑劣马。其余皆步卒,装备杂乱。”陈到通过手势下达指令,“第一组,占据两侧制高点,弩箭准备,听我号令,优先射杀头目及反抗者。第二组,随我近身猎杀,速战速决,不留活口,收集有用情报,处理尸体。”
命令无声传递。尖刀营士兵如同捕猎的狼群,迅速而有序地散开,融入山林。
当那支征粮队毫无防备地进入伏击圈时,陈到猛地一挥手!
“咻咻咻——!”
数支弩箭从两侧树林中精准射出!那名骑在马上的小头目甚至没来得及发出警告,就被一支弩箭贯穿咽喉,栽落马下!同时,另外几名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贼寇也被瞬间射杀!
“敌袭!”剩下的贼寇惊慌失措,乱作一团。
就在此时,陈到如同猎豹般从藏身处窜出,手中短刀划过一道寒光,瞬间割开了一名贼寇的喉咙!他身后的尖刀营士兵也同时杀出,动作干净利落,配合默契,专攻要害。这些贼寇虽然凶悍,但在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且占据绝对主动的尖刀营面前,毫无还手之力。
战斗在极短的时间内结束。三十名贼寇全部毙命,无一逃脱。尖刀营士兵迅速搜查尸体,从那名小头目身上找到了一份简陋的布防图和一道征粮命令。随后,他们将尸体和血迹简单处理,拖入密林深处掩埋,现场很快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确认,是张芝部,来自奉高东北方向的营寨。其寨防如图示,兵力约两万,存粮似乎不多,故外出抢掠。”一名负责情报整理的士兵向陈到汇报。
陈到冷静地点点头,将情报仔细收好,并在随身携带的舆图上做出标记。“继续前进。”
类似的场景,在接下来的数日里,于泰山郡的群山密林中不断上演。尖刀营的各支小队,如同无形的死神,精准地猎杀着泰山贼寇的外围力量,收集着宝贵的情报,并将一个个贼寇巢穴的位置、兵力、防御弱点,清晰地标记出来。恐慌的情绪,开始在一些小股贼寇中蔓延,他们变得风声鹤唳,不敢轻易离开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