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姐把张倩带到了基地里一处偏僻的废弃仓库。
这里荒无人烟，只有风吹过窗户的呜咽声。
张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张地绞着衣角，不敢看孙姐的眼睛。
“你今天，都看到什么了？”孙姐开门见山地问，声音里不带感情。
“我什么都没看见。”张倩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发抖。
“是吗？”孙姐冷笑一声。
她突然上前一步，凑到张倩的耳边，阴森森地说：“小丫头，别跟我耍花样。我既然敢做，就不怕被人知道。”
“但是，如果你敢把今天看到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你信不信，我让你在这个城市再也待不下去？”
孙姐的声音，钻进张倩的耳朵里。
“不光是你，还有你那个病怏怏的妈，你那个不争气的爹，还有你那一大家子穷亲戚。”
“我不好过，你们谁也别想好过！”
孙姐的威胁，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张倩的心上。
她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连累家人。
张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吓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
“不要，我不会说的，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她带着哭腔，拼命地摇头。
看到张倩被吓破了胆，孙姐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她换上了一副和蔼的口吻。
“这就对了嘛，我们都是聪明人。”
她拍了拍张倩的肩膀，柔声说：“其实，我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
她开始向张倩哭诉自己的遭遇。
她说自己的丈夫如何好赌，如何家暴，自己是如何走投无路。
她的眼泪说来就来，看起来情真意切。
“张倩啊，你看我们俩，其实是一样的人。”孙姐拉着张倩的手，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都出身不好，都没有靠山，在这个地方，只能靠自己。”
“你看看那个肖芷涵，她为什么敢那么嚣张？不就是因为她男人有本事吗？”
“我们呢？我们有什么？”
孙姐的话，戳中了张倩内心最自卑、最敏感的地方。
是啊，她和肖芷涵，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
肖芷涵有爱她的丈夫，有优越的家世，有光明的未来。
而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灰暗和绝望。
看着张倩动摇的神情，孙姐知道，火候到了。
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塞进张倩的手里。
“这是一千块钱。”孙姐说。
张倩的手，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回来。
一千块！
这相当于她快一年的工资了。
“你拿着。”孙姐不容置喙地把钱又塞了回去。
“你妈妈不是病了吗？正好拿去给她买点好药，补补身体。”
钱的诱惑是巨大的。
张倩握着那沓厚厚的钞票，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地跳动。
她想到了母亲苍白的脸，想到了家里拮据的生活。
有了这笔钱，母亲的病就有救了。
有了这笔钱，家里就不用再过得那么艰难了。
她的内心，在良知和恐惧，与现实的压力和金钱的诱惑之间交战。
“你放心，”孙姐看出了她的挣扎，继续加码，“这只是开始。”
“以后，你只要乖乖地帮我，替我保守秘密，我保证，少不了你的好处。”
“我们一起赚钱，等赚够了，我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去过好日子。”
孙姐为她描绘了一幅美好的蓝图。
那个蓝图，对一个深陷泥潭的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张倩的心理防线，在威逼和利诱的双重攻击下，一点点地崩溃了。
最终，她抬起头，看着孙姐，眼中闪过决绝。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
“好，孙姐，我帮你。”
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知道，自己的人生，已经走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她从一个单纯、懦弱的受害者，变成了一个同流合污的帮凶。
从那天起，张倩成了孙姐最得力的助手。
她利用自己不起眼的身份，帮孙姐打掩护，帮她篡改账目，帮她联系买家。
她做得越来越熟练，胆子也越来越大。
当然，她也拿到了越来越多的钱。
她给母亲换了最好的医院，给家里添置了新的电器。
物质上的满足，让她暂时忘记了内心的罪恶感。
但她整个人都变了。
她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姑娘。
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以前没有的阴郁和算计。
张倩开始刻意地疏远肖芷涵。
每次肖芷涵想和她说话，她都借口有事，匆匆地躲开。
她的反常，肖芷涵都看在眼里。
肖芷涵知道，张倩肯定有事瞒着自己。
她也隐隐感觉到，办公室里，似乎有一张网，正在悄然张开。
而这张网的中心，就是那个最近变得异常平静的孙姐。
肖芷涵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