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的黑暗,仿佛具有了粘稠的质感,压迫着每个人的神经。钻探带来的沉闷震动通过岩壁和脚底传来,越来越清晰,如同巨兽逼近的脚步声,与空气中那段反复回响的、来自过去的“摇篮”呼号交织在一起,构成一首诡异而紧迫的协奏曲。
“快!就在前面!”楚月一边盯着设备上急速变化的钻探信号源深度读数,一边急促地低喊。屏幕上代表“探针”的光点,与估算的空腔位置几乎重叠!
林风小队五人沿着最后一段倾斜向下的坑道狂奔,头灯的光柱在黑暗中剧烈晃动,切割出前方那个熟悉的、蕴藏着水源的洞穴轮廓。
当他们猛地冲进“滴水洞”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石臼依旧,滴水声依旧。但在石臼旁,那片刻有复杂符号的岩壁下方,地面正在微微震颤!细小的碎石和尘埃从岩缝中簌簌落下。更令人心惊的是,那面岩壁本身,正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蓝色光芒!光芒的源头,正是那个胚胎人形符号的核心!
“摇篮……被激活了?”楚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手中的监测设备疯狂报警,显示此处的生物场强度和能量波动正在急剧攀升!
“看地面!”血狼低吼一声,枪口指向石臼附近的地面。
只见那里,坚硬的岩石地面竟然如同水面般泛起了细微的涟漪,三枚呈品字形分布的、约手臂粗细、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锥形钻头,正如同毒蛇般缓缓破土而出!正是“探针”的尖端!
它们的目标明确——正是那面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岩壁!
“阻止它们!”林风毫不犹豫地下令。绝不能让这些来历不明的“探针”接触到被激活的“摇篮”!
“妈的,吃老子一枪!”血狼反应最快,抬起突击步枪就要射击。
“不行!”扳手猛地按住他的枪管,“用子弹可能引发能量失控或塌方!”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夏冰已经动了。她如同猎豹般窜出,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受伤的腿似乎完全没有影响她的爆发力。她手中寒光一闪,那柄特制的军刺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劈向最近的一枚钻探头!
“铛——!”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那钻探头异常坚硬,军刺只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深痕,未能将其斩断。但巨大的冲击力也让钻探头的上升势头为之一滞。
另外两枚钻探头依旧在顽强地向上突破!
“用这个!”扳手低喝一声,从背包里掏出两个小巧的、类似膨胀螺栓的装置——这是他自制的微型爆破钉,原本用于定向破拆。他迅速将其吸附在另外两个钻探头上,按下起爆键!
“砰!砰!”
两声沉闷的爆炸响起,碎石飞溅。爆破钉的威力控制得极好,并未对周围岩体造成太大破坏,但成功地将那两个钻探头炸得歪斜,钻探动作明显受阻。
然而,被夏冰劈砍和扳手爆破的三枚“探针”并未停止工作,它们只是稍微停滞,随即发出了更高频的嗡鸣,试图调整角度继续钻探!同时,它们表面亮起了红色的警示灯,显然触发了某种防御或警报机制。
“它们有抗毁程序!”楚月惊呼。
就在这时,那面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岩壁,变化再生!
岩壁上的胚胎人形符号,光芒大盛!那光芒不再柔和,而是变得刺目,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壁而出!整个洞穴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石臼中的水剧烈荡漾起来。
“……04……17……Δ……权限确认……防卫协议……启动……”那段古老的无线电信号突然变得清晰,内容也发生了改变!
“防卫协议?”林风心中警兆大生,“小心!”
话音未落,岩壁上方,几处原本看似天然形成的石笋,突然发出了机械转动的轻微声响,露出了后面黑黝黝的洞口——是自动防御武器!
“隐蔽!”夏冰厉声喝道,一把将身边的楚月扑倒在地。
“咻咻咻——!”
数道炽热的高能激光束从石笋中射出,瞬间扫过刚才血狼和扳手站立的位置,在岩壁上留下了焦黑的痕迹!攻击精准而致命!
“操!这鬼地方自己会打人?!”血狼狼狈地翻滚到一块岩石后,破口大骂。
林风依靠“源”的预判和自身强化过的反应,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道交叉射来的激光。他意识到,“摇篮”的防卫系统将他们和“探针”一同视为了入侵者!
“楚月!能分析防卫系统的攻击模式或者关闭它吗?”林风躲在石臼后方喊道,激光束打得他藏身的岩石碎屑纷飞。
“我……我试试!”楚月被夏冰护在身下,脸色苍白,但还是努力操作着便携终端,“信号太乱了!‘摇篮’、‘探针’、防卫系统……频率互相干扰!需要找到控制核心或者……识别代码!”
识别代码?林风脑中灵光一闪——那段最初的信号!“04……17……Δ”!
“尝试向岩壁发送‘04-17-delta’信号!用我们所有的频段!”林风大吼。
楚月立刻照做,将这段代码编译成信号,通过设备向发光岩壁的方向发射出去。
信号发出的瞬间,岩壁的光芒剧烈地闪烁了一下,激光武器的攻击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停顿。有效!
但就在这时,那三枚“探针”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它们顶端的红灯闪烁频率变得一致,同时释放出一股强大的、带有强烈干扰性质的电磁脉冲(Emp)!
“嗡——!”
楚月手中的终端屏幕瞬间黑屏,头灯也闪烁不定,洞穴内陷入一片混乱!防卫系统的激光武器也受到了干扰,射击变得毫无规律!
“妈的!通讯中断了!”血狼尝试呼叫地表的小屋,毫无回应。
“它们想瘫痪这里的所有系统!”扳手冷静地判断,同时快速更换着霰弹枪的弹药。
黑暗与混乱中,只有那面岩壁的幽蓝光芒和“探针”的红光在交替闪烁,映照出众人紧张而坚定的脸庞。石臼中的水波荡漾得更加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水底蠢蠢欲动。
夏冰紧握着军刺,目光如炬,紧盯着那三枚仍在试图靠近岩壁的“探针”。血狼和扳手各自占据有利位置,准备应对下一波攻击。楚月徒劳地拍打着失灵的终端,焦急万分。
林风靠在石臼旁,感受着脚下越来越剧烈的震动,以及空气中那几乎凝成实质的能量波动。“源”在Emp冲击下也受到了些许影响,反馈变得有些迟滞。
他看向那面发光的岩壁,看向那挣扎欲出的胚胎符号,看向那三枚如同跗骨之蛆的“探针”。
必须做出决断!是冒着被防卫系统攻击的风险,强行摧毁“探针”?还是尝试与那个似乎具备一定意识的“摇篮”进行更深层次的沟通?
就在林风权衡利弊的瞬间,异变再生!
石臼中那清澈的、蕴含着特殊频率的泉水,突然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庞大而古老的意识,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巨兽,带着一丝困惑、一丝愤怒,以及一丝……仿佛找到归宿般的悸动,缓缓地、无可阻挡地,从水底深处,苏醒了!
这股意识的苏醒,并非通过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每个人的脑海深处,如同无声的惊雷!
与此同时,远在“断崖”地表小屋中,一直昏睡的小雅,猛地睁开了眼睛!她的瞳孔中,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一片深邃的、如同星云般旋转的幽蓝!
无声的苏醒,于地底与地表,同时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