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惊世骇俗的“首战”,最终以一种,更加惊世骇俗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李惊玄或者说“子木”,这个名字再一次,如同一场剧烈的地震,撼动了整个青阳宗。
他赢了,以一种近乎于戏耍的方式,轻描淡写地击败了天榜第二十的采薇,成功地将自己的名字,烙印在了那座,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天榜石碑之上。
他创造了一个新晋弟子,首战便登临天榜的前所未有的奇迹。然而,伴随着这份“奇迹”而来的,却并非是鲜花与掌声。
而是,铺天盖地的鄙夷与唾骂,“淫贼!无耻之徒!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如果说三天前,“月下圈套”事件,还让一部分人,对他的品行抱有一丝的怀疑。那么今天,这场在数千人,众目睽睽之下的“当众袭胸”,则彻底地为他的“淫徒”之名,盖上了一个,再也无法洗刷的耻辱烙印!
没有人愿意去相信,那只是一个“意外”。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蓄意、最下流、也最无耻的羞辱!是这个所谓的“天才”,在利用自己强大的实力,肆意地玩弄和侮辱他的对手!
一时间,整个演武场群情激愤。无数的弟子都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那个依旧孤零零地,站在擂台之上的黑衣少年。那声音如同最污秽的潮水,要将他彻底淹没。
而李惊玄只是静静地站着,他看着台下那一张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听着耳边那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心中却是一片彻骨的冰冷。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可又能解释什么呢?说那只是一个意外?说是采薇自己,向后仰了一下?
谁会信?在所有人都已经,给你定了罪的时候。任何的辩解,都只会显得更加的苍白与可笑。
他缓缓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台下那些,愚昧而又疯狂的嘴脸。他转身在一片,充满了恶意的“嘘”声之中,默默地走下了擂台。他的背影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拉得很长很长。显得那般的孤单与格格不入。
这场风波,并未随着李惊玄的离去而平息。反而愈演愈烈。
厚土峰峰主石岩真人,在自己的亲传弟子,遭受了如此“奇耻大辱”之后,勃然大怒!他亲自带着一群厚土峰的长老,气势汹汹地冲进了刑律堂。
“孙长老!你必须给我们厚土峰,一个说法!”石岩真人一改往日的温和敦厚,那张老脸上布满了怒火,对着主审此事的孙长老,怒声质问道。
“那个子木!德行败坏,人品卑劣!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做出此等,有辱门风的下流之事!按照宗门门规,此等行径,当废去修为,逐出宗门!为何你只是宣布他获胜,便再无下文?!”
孙长老看着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这个老狐狸真是好会演戏。明明是他自己设计不成,反被将了一军。现在却又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来兴师问罪。
但他终究还是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他只能揉了揉,自己那有些发疼的额头,无奈地说道:“石师兄,此事老夫也已看清。那子木出手极快,而采薇师侄又在最后关头,有闪躲之举。依老夫看,此事或有误会之处。应……应该只是一个意外。”
“意外?!”石岩真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孙长老!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那淫贼的手,结结实实地按在了我徒儿的胸口!这也能叫意外?!”
“你分明就是在偏袒他,你是为了他那所谓的‘混沌道体’,就要置我宗门的清誉与门规于不顾吗?!”他步步紧逼,句句诛心。
孙长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而就在这时,一直站在旁边,冷眼旁观的烁金峰峰主剑无痕,忽然冷冷地开口了:“哼,石岩,你倒是叫得比谁都凶。”他的声音,如同两柄利剑,在相互摩擦,“三天前,你那宝贝徒弟,设下圈套诬陷子木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主持公道?”
“你!”石岩真人被他一句话,噎得满脸通红。
“好了,都少说两句。”最终还是青木峰的万木真人,缓缓开口制止了这场争吵。
“此事,老夫也已看清。”他那双仿佛看透了万古的浑浊老眼,扫过众人,“是意外还是故意,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大比还要继续下去,宗门的未来为重。”他又一次用这句,看似公允,实则充满了“和稀泥”意味的话,将此事强行压了下去。
石岩真人虽然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但他也知道,在其他四峰都默认“保下”子木的情况下,他再闹下去也毫无意义。他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一场风波,再次被宗门高层强行地“压”了下来。
而看台之上,那些真正的天骄们,在目睹了这场,充满了荒诞与闹剧的“首战”之后,也各自心思不同。
赤火峰的石破天,看着李惊玄那,一招便轻易制服采薇的实力,眼中那轻视的火焰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更加熊熊的战意:“有意思……这家伙比我想象中,要强得多!”他捏了捏拳头,喃喃自语,“这样才好玩!”
而烁金峰的林绝,则是眉头紧锁,他在意的不是李惊玄的实力。而是他那神出鬼没的身法!那完全无视了土刺攻击的“相位穿行”,让他这个以速度和剑法着称的剑客,都感到了一丝深深的忌惮。
水渊峰的叶倩,则是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那个,走下擂台孤单的背影,她的心中有不屑、有鄙夷,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奇。这个男人真的会是那种,卑劣的淫徒吗?还是说,这一切的背后另有隐情?
而贵宾席上,凌阳子看着身旁那脸色冰冷,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师妹,嘴角勾起了一抹温和的笑容。“师妹,不必为这等跳梁小丑,动了道心。”他柔声劝慰道,“此等德行败坏之人,就算天赋再高,也注定走不长远。”
苏念真没有说话。她只是端起了,侍女新换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那双清冷如月,不含一丝感情的凤目,却始终凝视着那个在万千唾骂声中,缓步离去的黑衣背影。
她虽然依旧不认得这张脸。但不知为何,这个少年那份被全世界误解,却依旧孤高冷傲,不屑于辩解的姿态。竟让她从心底,生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挥之不去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