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和弗雷德是当天晚上,在哈利他们从魔法部回来后不久知道的。
消息还没来得及登上《预言家日报》,但悲伤已经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
当双子带着恶作剧成功的余兴从外面回到昏暗的宅子时,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气氛不对。
罗恩瘫坐在一张吱呀作响的旧扶手椅里,眼神发直,脸色苍白得像墙壁上剥落的油漆。
金妮则蜷缩在沙发角落,把脸深深埋在膝盖里,单薄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他俩交换了一个眼神,惯常的嬉笑收敛了些。
弗雷德挑了挑眉,用胳膊肘捅了捅乔治,压低声音:“瞧这架势,是不是罗恩这小子又犯蠢,把咱们的小妹妹给惹毛了,还哄不好了?”
乔治会意,脸上露出那种“看哥哥们来调解家庭矛盾”的促狭笑容,两人一起走了过去。
弗雷德一把将魂不守舍的罗恩从椅子上拉起来,力道没太控制好,带着点玩笑式的粗鲁:“喂,罗恩小弟弟,怎么回事啊你?又把金妮惹哭了?这次是因为抢了最后一块糖,还是又说了什么傻话?”
罗恩被他一拉,茫然地抬起头,那双和弗雷德相似的眼睛里没有往日的恼怒或争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
他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金妮听到哥哥们的声音,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像是被触动了某个开关,压抑的呜咽变成了更清晰的抽泣。
乔治见状,觉得情况可能比他们想的要严重一点,他收敛了笑容,蹲到金妮面前,放柔了声音:“嘿,金妮,怎么了?跟哥说说,是不是罗恩这个笨蛋又干坏事了?我们帮你教训他。”
金妮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乔治带着关切的脸,泪水流得更凶了,她哽咽着,破碎的音节从喉咙里挤出来:“她…她死了…”
弗雷德和乔治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谁?谁死了?”弗雷德的声音下意识地拔高,那种不好的预感像冰冷的蛇骤然缠上了心脏。
乔治也紧紧盯着金妮,等待她的回答,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
金妮只是摇头,哭得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赫敏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眼睛红肿,她看着金妮的状态,知道她无法清晰表达,便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力压抑却依旧带着颤抖的声音,替她回答了那个沉重的问题:“是菲伊…她死了。”
乔治和弗雷德都愣在了原地,仿佛被一道无声的霹雳击中。
他们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那双总是闪烁着恶作剧光芒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纯粹的不敢置信。
他们僵硬地转动脖颈,将带着一丝祈求的目光对准了旁边失魂落魄的罗恩,弗雷德的声音干涩,几乎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恳求:“开…开玩笑呢吧?罗恩?这不好笑…一点也不好笑…”
“她不是没跟着你们一起去吗?!” 乔治猛地抓住了一丝逻辑上的矛盾,声音因为急切而有些变调,试图用理性否定这个荒谬的消息,“这事情太诡异了!”
罗恩依旧沉默着,像一尊失去灵魂的雕像。
两人彻底慌了神,一左一右抓住罗恩的手臂,弗雷德的声音带上了明显的颤抖和逼迫:“说话啊!是开玩笑的对吗?罗恩!你说话!”
他们紧紧盯着罗恩的脸,试图从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找出一丝一毫玩笑的痕迹,渴望看到他突然咧嘴笑起来说“骗到你们了”。
他们多么希望这只是一个过于残忍的恶作剧。
可是并没有,罗恩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这个微小的动作,抽走了双子最后一丝支撑的力气。
“怎么可能?!她这么厉害!” 弗雷德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手,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接受的崩溃,“人死了也要见尸的啊!”
“就是!她可是能…她可是菲伊啊!” 乔治也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半步,脸上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和痛苦,仿佛他们恶作剧世界的根基在这一刻崩塌了。
罗恩看着哥哥们这副样子,不知道哪根神经被触动了,一直压抑的情绪猛地爆发出来,他低吼道,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邪火:“谁他妈能从索命咒手底下活下来?!我们亲眼看着她没了!就在那道拱门后面!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他妈的最后又会突然跑来!”
他的怒吼像一块石头砸进死水,激起更深的绝望。
一时间,客厅里只剩下几个年轻人压抑不住的哭声。
金妮的抽泣,罗恩粗重的喘息,赫敏死死咬住嘴唇却依旧泄露的呜咽。
赫敏使劲用手背擦掉不断涌出的眼泪,强迫自己抬起头,眼睛里虽然盈满泪水,却燃起了一种冰冷的火焰:“没有留下尸体…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为她报仇。”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淬了火的钢铁,砸在每个人的心上,“不能让她的牺牲…白白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