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伊把生死水熬好就去找了斯内普。她不知道为什么还没开学就能直接进入学校,大概这就是教授们的特权。
城堡里静悄悄的,长廊中只回荡着她一个人的脚步声,这让她庆幸暂时不需要使用那个东方交换生的身份。
不出意外的话,所有教授应该都已经通过某种方式得知了她还活着的消息——毕竟在霍格沃茨,教授们之间的信息网比《预言家日报》还要灵通。
当地窖门无声地滑开时,斯内普正背对着她整理药材。
黑袍像凝固的夜色般垂落,他甚至没有转身。
“教授...”菲伊小心翼翼地开口,将装着生死水的水晶瓶放在桌上,“我按照要求带来了。”
斯内普缓缓转身,那双黑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水。
他拿起水晶瓶对着灯光审视,突然冷笑一声:“看来假死并没有让你的魔药水平有所长进。气泡不均匀,色泽偏暗,最多...及格。”
菲伊紧张地绞着手指,开始语无伦次地解释:“那天在神秘事务司,其实我是用了一个...呃...家族秘术?对!就是那种能暂时规避致命咒语的古老魔法...然后我觉得既然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不如将计就计...所以我想用东方交换生的身份回来...”
她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斯内普的表情越来越阴沉。
“令人惊叹的想象力,”他的声音像毒蛇滑过地面,“看来《预言家日报》错过了一位出色的奇幻小说作家。”
菲伊低下头,准备迎接暴风雨般的训斥。
但意料中的怒吼并没有到来,斯内普只是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银色小瓶推到她面前。
“复方汤剂的改良版,”他面无表情地说,“能维持一个月。我想这对你那个...精彩的剧本...会有帮助。”
菲伊惊讶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情绪。
“现在,”斯内普突然提高音量,“滚去医疗翼做全面检查,如果让我发现你在魔药里掺了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他露出一个危险的微笑,“我不介意用你来测试新开发的吐真剂。”
菲伊在关门时隐约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永远不懂得安分...”
菲伊抱着那瓶珍贵的改良版复方汤剂,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地窖。
直到跑上旋转楼梯,她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不是,我不太懂,”小七的电子音充满了困惑,“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既没有严厉惩罚,也没有追问细节,甚至还给了你魔药帮助伪装?”
菲伊同样茫然地摇头,脚步不自觉地放慢:“我不知道啊,你都没懂我能懂吗?不过既然他让我去医疗翼…”
她认命地转向医院的方向,小声嘀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庞弗雷夫人见到她时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淡定的招呼:“躺下吧,马尔福小姐,我就知道邓布利多昨天特意来准备全套检查设备是有原因的。”
在经历了一系列复杂的魔法检测、药水测试和窥镜扫描后,庞弗雷夫人终于满意地点头:“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和轻微魔力透支,其他都很健康,记住,以后别再玩这种危险的假死游戏了!”
菲伊看着手中那瓶在阳光下泛着珍珠光泽的魔药,突然停下脚步。
“小七,我好像明白了…”她轻声说,“他其实是在用他的方式说‘欢迎回来’。”
“用威胁测试吐真剂的方式?”小七好像悟了。
“没错!”菲伊突然笑起来,脚步变得轻快,“这才是最斯内普式的关心——表面刻薄,暗中相助,走吧,我们该准备‘东方交换生’的登场了。”
就在她蹦跳着转过拐角时,差点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影。
雷古勒斯画像正巧从对面墙上经过,看到她时明显愣了一下。
菲伊慌忙举起复方汤剂准备喝,却听见画像温和地说:“不用紧张,孩子,西弗勒斯刚才已经通知了所有画像…要特别留意保护某个‘特别能惹麻烦的学生’。”
画像对她眨眨眼,悄然滑回了画框。
菲伊站在原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但这份温馨持续了不到两秒,她突然僵住了,一个盘旋已久的疑问浮上心头。
“小七,”她的声音轻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一直在想一个点…就是真正的菲伊·马尔福该怎么办呢?我占据了她的人生这么久。”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既在霍格沃茨挥过魔杖,也曾在中国的高中写过试卷。
“那个本该在马尔福庄园长大的女孩…是不是因为我,她才…”
小七的电子音罕见地温柔下来:“数据库深度检索结果显示——你就是这个菲伊,你也是另一个菲伊,从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两条时间线就已经融合了。”
光翼轻轻洒下安抚性的星尘:“没有‘占据’,只有‘成为’,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改变…”
小七调出一段模糊的记忆影像:“或许是你五岁那年偷偷给家养小精灵多比织了双袜子,或许是你在分院时对分院帽说的那句‘去他妈的纯血理论’…但这些选择,不都是出自你的本心吗?”
菲伊望着走廊窗外的霍格沃茨湖景,波光粼粼的水面映照着她此刻复杂的神情。
她想起纳西莎温柔的拥抱,想起德拉科别扭的关心,想起自己面对选择时毫不犹豫的每个瞬间。
“所以从来没有什么真假…”她轻声自语,“就像双面镜的两面,共同构成了完整的我。”
“正是如此。”小七的光翼在她眼前勾勒出一个温暖的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