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天魂,名为——【周处】!”
两个字,却如同洪钟大吕,在周毅的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周处】?
哪个【周处】?
陆禾那带着魔力的声音,再次响起。
如同历史的回响,将周毅彻底拉入了那个古老的故事之中。
“义兴阳羡人周处,膂力过人,好使气,不修细行,乡里皆患之。”
“时人语曰:南山有白额虎,长桥下有苍鳞蛟,与周处俱为三害。”
陆禾的声音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击在周毅的心弦上。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桀骜不驯的少年,在乡里横行霸道,被人所畏惧、所厌恶。
“有人劝处杀虎斩蛟,实冀三害相杀,去其二也。”
“处即入山射杀猛虎,又投水搏蛟,蛟或浮或没,行数十里,处与之俱。”
“经三日三夜,乡里人皆谓处已死,皆相庆贺。”
听到这里,周毅的呼吸陡然急促,胸口剧烈起伏!
被所有人盼着去死!
这是何等的悲哀!何等的讽刺!
他能感受到【周处】在冰冷河水中,与恶蛟搏杀时的那股狠劲。
更能感受到当他拖着疲惫身躯归来,却听到乡亲们庆贺他死亡时的那份彻骨寒心!
“处遂斩蛟而还。闻乡里相庆,始知人患己之甚,乃有悔改之意。”
“入吴,求见二陆。处具说,并云:‘欲自修而年已蹉跎,终无所成。’”
“陆云曰:‘古人贵朝闻夕死,况君前途尚可。且人患志之不立,何患名之不彰?’”
“处遂自励,终为忠臣孝子。”
陆禾的故事讲完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
周毅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灵魂。
但他的背后,那块古朴的黑色方碑,却在以一种肉眼不可见的方式,剧烈地震颤着!
浪子回头金不换!
人患志之不立,何患名之不彰!
这两句话,如暮鼓晨钟,在他灵魂深处不断回响、激荡!
原来如此!
周毅的身体猛地一颤。
这似乎,与他自己的经历,何其相似!
曾经的他,组建“反秦联盟”,处处与陆禾为敌,在新生中何尝不是一个令人头疼的“刺头”?
而现在,他幡然醒悟,第一个响应【灭倭】任务,誓要与外敌血战到底!
这不就是一种现代版的“浪子回头”吗?
一种奇异的共鸣感,从灵魂深处油然而生。
我明白了!
我彻底明白了!
他周毅,缺的不是实力,不是天赋,而是“立志”!
是真正找到自己要走的路!
之前反秦,是迷茫。如今勤王,才是正道!
轰!
一股明悟自心底炸开。
周毅感觉到,自己与背后那块黑色方碑之间,仿佛建立起了一座坚不可摧的桥梁。
他能清晰地“看”到石碑的内部,那里,一个桀骜而坚毅的身影,正手持刀剑,对他点头微笑。
定魂!
成功了!
他的天魂,在这一刻,被彻底“锁定”!
接下来,只要有足够的虚空结晶,他就能一举冲破壁垒,完成真正的觉醒!
周毅猛地从沙发上站起,对着陆禾,深深地,九十度鞠躬。
“陆队!大恩不言谢!”
“从今往后,我周毅,愿为大秦执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的声音铿锵有力,再无半分之前的复杂与纠结,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与感激。
这份造化,太大了!
大到足以让他赌上自己的一切!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陆禾摆了摆手,“我只是在投资。”
“投资你们心中的那腔热血。”
“倭国人打的是我们所有华夏人的脸,你敢站出来,就值得这份投资。”
“去吧,尽快完成觉醒。两天后,我需要一个能够斩蛟屠虎的【周处】,而不是一个只会摇旗呐喊的周毅。”
“是!”
周毅重重地点头,眼神中再无半分迷茫,只剩下烈火般的战意和坚定。
他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别墅。
他要去做任务,去赚取虚空结晶。
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让【周处】之名,响彻整个稷下学宫!
周毅走后,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安静。
洛冰从始至终都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带着一丝了然。
陆禾并没有让她回避。
在陆禾看来,洛冰应该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手段了。
“下一个。”陆禾对着通讯器,淡淡地说道。
很快,第二个被点名的学生,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了别墅。
“你的天魂,名为——王彦章。”
“你的天魂,名为——孟方立。”
“你的天魂,名为——李周。”
……
陆禾就像一个无所不知的神明,精准地点出了每一个天魂。
他当初在试炼场上,几乎将所有新生的半步觉醒方碑都观察了一遍。
凭借着前世历史系研究生的深厚功底,他早已将这些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些天魂,或许没有白起、王翦那般杀伐无双,但他们都是构成一个强大文明的基石!
洛冰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她终于明白,陆禾的底气来自哪里。
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正在用自己匪夷所思的方式,亲手缔造一支真正属于自己的,无所不包的“大秦”军团!
这已经不是心机或者魄力能够形容的了。
这是“造物主”般的手段!
然而,就在陆禾为第八个学生点明了天魂之后。
他送走对方,转身坐回沙发时,眉头却不易察觉地轻轻一皱。
一股疲惫感,从精神深处涌了上来。
就好像是连续熬了好几个通宵,大脑开始变得昏沉、刺痛。
“嗯?”
陆禾心中一动。
之前他为白取心、苏晓雨他们定魂时,因为数量少,间隔时间长,并没有这种感觉。
可今天,在连续为八个人“剧透”天魂之后,这种精神上的消耗,终于清晰地显现了出来。
原来,这种“点化”,并非没有代价。
这个过程,消耗的不是魂力,而是更为本源的——心神之力!
“原来如此……”
陆禾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心神之力,虚无缥缈,却是意志与灵魂的根本。
消耗了,只能通过休息和冥想,缓慢恢复。
看来,想要无限地“批量制造”觉醒者,是不现实的。
至少,以他目前的精神强度,还做不到。
“怎么了?”
洛冰清冷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她察觉到了陆禾的一丝异样。
“没事。”
陆禾睁开眼,摇了摇头。
“只是有点累了。”
他看了一眼名单,还有几个人在排队等着。
灭倭在即,时间不等人。
这些新生,是他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是用来对付天照会中低层力量的主力军。
多一个完全觉醒者,胜算就多一分。
想到这里,他站起身。
“继续吧。”
“下一个。”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精神识海中,那股针扎般的刺痛感,又加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