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舌见李元狰神情悲痛,走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狰儿,节哀顺变。如今陛下和皇后娘娘都需要你的支撑,你务必要坚强!”
李元狰听罢,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抬头问道:“娘的情况怎么样了?”
无舌叹了口气,将窦皇后的病情详细告知。
李元狰神色焦急,连忙说道:“无舌叔,这边父皇就拜托您照顾了,我必须去看看娘!”
无舌感受到李元狰浓烈的孝心,默默点头,
轻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后,走到李渊的床边守护。
而李元狰见无舌替他照料父皇,放心地转身离开太极殿,直奔窦皇后的寝宫。
很快,他抵达窦皇后的宫殿。
未进门,便听到了从里头传来的熟悉哭声——那凄婉的声音一听便知是母亲的。
他内心一沉,推开殿门走了进去,只见窦皇后倚靠在床边泪流满面,
青儿正温声劝慰,却也无力阻止她的悲痛。
窦皇后一见到李元狰的身影,积蓄的哀恸似乎再也无法抑制,
她泣不成声地伸出双手,哽咽着说道:“狰儿,你大哥没了,建成走了啊,狰儿!”
李元狰闻言,心如刀绞,快步上前抱住了窦皇后。
泪水再次涌出眼眶。窦皇后将头贴在他的肩膀上,
喃喃重复着:“狰儿,狰儿,建成没了,建成没了……”
母亲的痛楚深深感染了李元狰,他轻抚窦皇后的背,
似是想要安抚她的情绪,却也无法阻止自己的泪水滑落。
此刻,母亲的颤抖和哀伤深深刺痛了他的心,让他不禁感到悲伤不已。
一旁的青儿见母子抱头痛哭,知道自己此时不适合留在殿内,于是默默退了出去。
李元狰的手轻柔地拍着窦皇后的后背,试图给予她一丝慰藉。
看着母亲满脸痛苦的神情,他的心如刀绞,仿佛每一下都刺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终究放弃了所有顾虑,低声对窦皇后说道:
“娘,大哥还没死,他还活着呢!”
这句话让窦皇后猛然一震,她从他的怀中倏然坐直,
紧紧地盯着他,颤抖着手抚上他的脸庞,声音哽咽却透着不敢置信:
“狰儿,娘知道你一向孝顺,可是你不能编这样的谎话安慰娘啊!
那些汇报的人都清清楚楚地说,你大哥的首级都已经被砍下,如何还能活着?”
话音未落,她的眼泪已如断线的珍珠般滴落下来。
李元狰见状,轻柔地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与温柔:
“娘,我没有骗您,真的没有骗您。
我把大哥救下来了,被二哥伏击的,只是我安排的冒牌替身罢了。”
窦皇后闻言,双眼一瞬不瞬地注视着李元狰的脸,她试图从他的神色中捕捉到一丝虚假。
然而,那双眼中分明是真挚的情感和难以掩饰的责任感,令她的怀疑逐渐消弭。
她慢慢地放下手,拿起一旁的汗巾抹去脸上的泪痕,缓缓坐直身体,
语气中带着一丝犀利:“狰儿,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给我讲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到母亲眼神中的锋芒,李元狰无从隐瞒,
只得将自己如何暗中营救李建成以及他的家小的整个过程一一道来。
他的声音平静,却又不乏对当时局势的惊心动魄的回忆。
窦皇后听完,胸中的悲恸逐渐平息,心头的重负似乎卸下了一部分,
她深吸了一口气,盯着李元狰说道:“既然你早知此事,
为何不劝阻或者告诉为娘和你父亲?你的选择令人困惑。”
李元狰面对此问,略显局促地摸了摸鼻子,带着几分无奈答道:
“娘,我也想与二哥好好相处啊!
上次长孙无忌的那件事,我已经把二哥得罪得不轻,
后来还是凭借治好了二嫂的病,才勉强缓和了我们的关系。
如果我再坏了他的事,他岂不是要恨我入骨?”
窦皇后听罢李元狰的话,未作回应,反而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片刻之后,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凌厉地直视着李元狰,
问道:“那为何你会选择支持你二哥,而不是你大哥?”
李元狰早已看出窦皇后恢复了往日的精明,他神色坦然地答道:
“娘,这并非我的选择,而是大哥自己的决定。
他已明确地站在世家一方,若是他登基,
大唐恐怕早已不再是属于李家的天下,而会沦为世家掌控的傀儡。
我二哥虽能力未必逊色于大哥,但他始终与世家势不两立,
至少他敢为了自己的追随者与世家拼命。
若他能登上大位,为百姓对抗权贵世家,百姓的生活必定会比现在更加安稳。”
窦皇后听后,心中已完全理会了他的意图,轻叹一口气道:
“狰儿,其实你并不比你大哥或二哥差,甚至还胜过他们。
你看看你,既未倚仗你爹的权势,也未依靠我的宠爱,却能聚拢如此强大的力量。
如果说让你来管理整个大唐,我与你爹反倒会更安心。”
此言一出,李元狰颇感意外,随即摆摆手否决道:“娘,我的志向并不在这里。
更何况,我在朝堂中毫无根基,与大哥和二哥相比,我根本不可能争得过他们。
我这一生,只愿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纨绔日子,做个逍遥自在的王爷罢了。”
窦皇后见他如此没大志,目光中多了几分无奈。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佯怒笑道:“你这臭小子,
那可是天下的君王之位,你竟丝毫不感兴趣!
再看看你大哥和二哥,为了争权都拼了命了!
此外,你不要总是用这些借口来敷衍我。朝堂固然错综复杂,
你确实也没有多少势力,但别忘了,你还有爹和娘作为坚强的后盾,
他们会全力支持你,如此一来,又怎会有什么难题解决不了呢?
况且,如今的形势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
这次李世民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分了,我和你爹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一定要让他尝尝苦头才行!
他的胆子也太大了,竟敢对挡住他去路的人起杀心,
那他岂不是连你和你爹都敢动手?这简直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