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蒂在烟灰缸里摁灭时，我还在盯着门口发愣 —— 张曼曼刚走没五分钟，空气中似乎还留着她身上的洗衣液香味。起身翻衣柜时，才发现脏衣服堆了半柜，干净的只剩件灰色 t 恤和黑色短裤，索性抱着衣服往浴室走。
花洒刚喷出热水，浑身涂满沐浴露时，门外突然传来 “咚咚咚” 的敲门声，节奏急促，不像是查水表的。我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抓过浴巾裹住腰，头发上的水珠顺着下巴往下滴，光着脚就往门口跑 —— 这时候能来的，除了王小宁那王八蛋，还能有谁？
“谁啊？大白天的敲这么急！” 我一边擦脸上的水，一边拉开门，结果眼睛瞬间直了 —— 是张曼曼！
她换了件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里面还是昨晚那件墨色雪纺裙，开衫领口往下滑了点，露出精致的锁骨，裙摆被风吹得轻轻晃，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小腿，脚上换了双浅粉色的帆布鞋，手里提着三个印着 “惠民超市” logo 的购物袋，肩膀上还挎着那个米色小包，头发用一根银色发圈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脸颊旁，比刚才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你…… 你怎么回来了？” 我下意识地把浴巾往上提了提，赤膊的上身还在滴水，生怕走光。
张曼曼的脸 “唰” 地红了，耳尖都透着粉，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的上身，只敢盯着我的鞋子：“我…… 我刚才回家路过超市，想起你家缺不少东西，就顺便买了点。” 说着就往屋里挤，“你快让开，别挡着门，风都吹进来了。”
我赶紧往旁边挪，她提着购物袋走进客厅，把袋子往茶几上一放，就开始一样样往外掏。“你原来的牙刷都炸毛了，我给你买了新的，浅蓝色的，上面有小猫咪图案，软毛的，不磨牙龈。” 她拿出一支包装完好的牙刷，放在洗漱台旁边，又掏出一条米白色的毛巾，“这条毛巾是纯棉的，吸水性好，你原来那条都发黄了，扔了吧。”
我靠在浴室门框上，看着她忙前忙后，手里还拿着个浅蓝色的陶瓷茶杯：“你原来的茶杯里都有茶垢了，我用牙膏刷了半天都没刷掉，就给你买了个新的，上面印着竹子，看着清爽。” 又弯腰从袋子里拿出双灰色的棉拖，“你原来的拖鞋鞋底都裂了，走路会打滑，这双鞋底软乎乎的，穿着舒服。”
最后她掏出一瓶飘柔洗发水，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看你浴室里的洗发水瓶空了，想按你原来的牌子买，可超市没有，就买了这个，你要是用不惯……”
“不会，我用什么都一样。” 我打断她，喉咙突然有点发紧。看着茶几上摆得整整齐齐的日用品，突然就想起了我妈 —— 小时候我妈也是这样，每次去镇上赶集，都会给我买新牙刷、新毛巾，回来就絮絮叨叨地让我换掉旧的，说不卫生。我妈手上有很多老茧，是常年干农活磨出来的，一到阴天下雨，风湿就会发作，她总是躲在厨房里，偷偷揉着膝盖，怕我看见担心。
“怎么不说话了？” 张曼曼转过身，看见我红着眼眶，吓了一跳，赶紧从包里掏出纸巾，快步走过来，抽出一张帮我擦眼泪，“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我买的东西你不喜欢？”
她的手指轻轻碰到我的脸颊，有点凉，却很温柔。我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哑：“不是，我就是…… 好久没人这么对我好了，除了我妈。”
张曼曼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然后慢慢靠近，踮起脚尖，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嘴角。那一瞬间，我脑子里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停了 —— 她的嘴唇软软的，带着点淡淡的蜜瓜味，应该是刚才在超市买了蜜瓜糖，身上还留着洗衣液的清香，混合着一点点汗味，却一点都不难闻，反而让人心里发慌。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她见我没反应，也没退缩，反而伸出手，轻轻搂住我的腰，嘴唇又往我的嘴唇上贴了过来，比刚才更用力了点，带着点生涩的试探。
大概过了一分钟，我才慢慢反应过来，伸手搂住她的腰 —— 她的腰很细，我一只手就能搂住，后背能感受到她的心跳，跳得很快，像揣了只小兔子。我低头回吻她，能闻到她头发上的香味，是淡淡的茉莉香，和杨晓薇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却同样让人着迷。
接下来的事情，就像水到渠成似的。我帮她脱掉米白色的针织开衫，雪纺裙的拉链在背后，她微微弯腰，我手指碰到拉链时，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她的皮肤很白，像刚剥壳的鸡蛋，身上没有太多赘肉，却很有手感。我们配合得很默契，没有太多言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等一切平息下来，我们躺在那张不太舒服的小床上，她靠在我的怀里，头发散在我的胸口，痒痒的。我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现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了吗？”
张曼曼在我怀里蹭了蹭，声音有点闷：“我刚才说了，有些事情没有理由……”
“不行，我必须知道。” 我打断她，语气有点强硬，“不然我会胡思乱想，晚上睡不着觉，白天吃不下饭，说不定还会便秘，引发胃病、头痛，最后得一场大病。” 我故意说得很夸张，想逗她笑。
果然，她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伸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么能胡说八道。”
“我这不是胡说八道，是求知欲太强。” 我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你就告诉我吧，好不好？”
张曼曼叹了口气，靠在我的胸口，慢慢说起了她的事情。原来，她并不是自愿和黄大伟在一起的。她弟弟是个智障，今年二十二岁，智商却只有十岁，上个月查出了脑肿瘤，需要三十多万的手术费。她工作这么多年，大部分工资都用来照顾弟弟了，手里只有几万块积蓄，根本不够手术费。
她想向公司借支，可借支需要黄大伟签字。黄大伟早就对她有意思，趁机提出要求，说只要她陪他一次，就给她签支票。她一开始不同意，可弟弟的病情不能拖，医院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再凑不到钱，就只能放弃治疗。
那天晚上，她在办公室加班，黄大伟拿着签好字的支票来找她，把支票放在桌子上，就开始脱衣服。她当时就后悔了，可看着支票上的数字，又想起弟弟在医院里痛苦的样子，只能咬着牙忍。就在黄大伟要碰到她的时候，我撞倒了花瓶，打断了他们。
“当时我就想，谁要是能救我，我就愿意跟谁。” 张曼曼抬头看着我，眼里带着泪光，“没想到，真的是你来了。”
我搂紧她，心里又疼又气：“你怎么这么傻？就算没有钱，也不能用这种方式啊！你可以找我，找王小宁，找任何人帮忙，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找过，可我能找的人，都没钱。” 张曼曼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弟弟的手术费要三十多万，不是三千、三万，谁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我沉默了 —— 三十万，对我来说，确实是个天文数字。我工作这么多年，手里只有几千块积蓄，连一万块都没有。可我不能看着张曼曼这么为难，她已经受了这么多苦，我必须帮她。
“你弟弟现在在哪个医院？” 我问她。
“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三楼。” 张曼曼回答，“不过你别去看他，他害怕见生人，上次有个护士穿了新衣服，他都吓得哭了半天。”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张曼曼在我怀里慢慢睡着了，呼吸很轻，像个孩子。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凑到三十万。突然，我想起了杨晓薇 —— 她开着保时捷，一看就是有钱人，说不定她能借我三十万。
虽然我和她不熟，只见过两次面，她很可能会拒绝我，但我不能因为怕被拒绝就放弃。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也要试试。
第二天早上，张曼曼醒来时，我已经做好了早餐 —— 煮了两碗面条，加了两个荷包蛋。她看着面条，眼里带着笑意：“没想到你还会做饭。”
“只会煮面条，别的不会。”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快吃吧，吃完还要去上班。”
她吃完面条，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时，我拉住她的手：“下班后，你能来我家吗？我有东西给你。”
张曼曼摇摇头：“不了，我下班后要去医院看我弟弟，他今天要做检查。”
“我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我问她。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暂时不太好，等他熟悉你了，我再带你去。”
说完，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转身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心里有点空虚，还有点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去洗漱时，拿起张曼曼给我买的新牙刷，刚挤上牙膏，牙刷就 “啪嗒” 一声掉在了地上。我弯腰捡起来，心里更慌了 —— 不会真的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吧？
我在屋里坐了一上午，心里一直在纠结要不要给杨晓薇打电话。直到十一点多，我才鼓起勇气，走出家门，在小区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拨通了杨晓薇的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起来了，杨晓薇的声音很温柔，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喂，你好，我是杨晓薇。”
“杨小姐，我是秦受。” 我赶紧说，生怕她忘了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的声音：“哦，我想起来了，派出所那个…… 你找我有事吗？”
“我想跟你借点钱，三十万。” 我深吸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我有急用，一定会尽快还你，利息我也会算给你。”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的笑声：“三十万可不是小数目，你为什么要借这么多钱？我又为什么要借给你？”
“我朋友弟弟生病了，需要手术费，我实在凑不到钱，只能找你帮忙。” 我赶紧解释，“我可以给你写借条，用我的身份证做抵押，只要我找到工作，每个月都会还你一部分，绝不会赖账。”
杨晓薇想了想，说：“这样吧，我们在星宇酒店门口的喷水池旁边见，我给你带东西。”
挂了电话，我赶紧往星宇酒店跑。星宇酒店在市中心，离我家有三站路，我跑了二十多分钟才到。喷水池旁边有很多人在拍照，杨晓薇的黑色保时捷停在路边，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外面搭了件黑色的小西装，脚踩银色的高跟鞋，手里拿着个米色的手包，站在喷水池旁边，很显眼。
她看见我，笑着走过来，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递给我：“这是三十万，你拿着吧。不用写借条，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就行。”
我接过支票，手指都在抖 —— 支票是浅蓝色的，上面的字迹很娟秀，是杨晓薇的签名，金额那一栏写着 “叁拾万元整”。我对着她深深鞠了一躬：“杨小姐，谢谢你，我一定会尽快还你的。”
“不用这么客气。” 杨晓薇笑了笑，转身往车里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她刚上车，发动车子，就有两个交警走了过来，手里拿着罚单。杨晓薇赶紧踩油门，车子飞快地开走了，交警在后面喊了几句，也没追上。我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车消失在车流里，心里充满了感激 —— 虽然她是个有钱人，可能不在乎这三十万，但对我来说，这是救张曼曼弟弟的救命钱。
我握紧手里的支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努力赚钱，把钱还给杨晓薇，也好好照顾张曼曼和她的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