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漓不断地制造水，水为他提供概念力量，提升的概念力量转化更多仙力继续造水。
但现实上，这种概念力量一旦提升到某个阈值之后，就会接触到其固有的上限，即使再多的概念力量也不会再转化仙力。
这是世界本身根植在本源的平衡。
雾夜继续道，“也就是说，目前的水势就已经是最后形态，反正据我观察下来，未来亦是如此。”
花翎连忙将目光看向时希和黎灰，“时希、御王，不知你们预见的未来中是否也是这样？”
时希和黎灰颔首，认可了雾夜的预见。
花翎注意到雾夜危险的眼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这种行为的不妥，这不说明她怀疑雾夜的能力吗？
她歉意一笑，“抱歉，雾夜仙子，我无意质疑你，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我时常聆听到众生的死亡哀嚎，实在有些心急。”
雾夜不置可否点点头。
荒石这时开口，将节奏掰回正轨，“诸位阁主，人类世界的大雨已经影响了人类的存亡，其他动物和植物的生存也受到威胁。”
“不知灵犀阁是否可以帮忙驱散洪水，或是借出灵犀之力？”
雾夜眼神转冷，“荒石，你别忘了，你是仙子，仙境才是你的家，你如此三番两次试图将仙境的‘最高力量’转移到人类世界，是何居心？”
荒石语塞，他没想到雾夜这么“上纲上线”。
花翎连忙打圆场，“雾夜仙子，我相信荒石哥哥并非这个意思，他只是想解救生灵而已。”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雾夜望着花翎和荒石，“想必二位都懂得这个道理。”
“但当初那个王默借走了力量，莫名消失的灵犀之力不论，已经消耗的部分，你们谁可见她们还过一丝仙力？”
“甚至连偿还的意愿我都未曾见过一点。”
“这件事，荒石无法否认吧！”
他紧紧盯着荒石，对方再次语塞，作不出什么像样的回答。
“在我看来，这场大雨顶多只能看作是凡世的地貌变。”
“在未来，整个凡世的都会处在一种水面或者说海面占比升高的情况，这是自然的选择，灵犀阁不应该插手。”
“我觉得，或许经此一劫，人类当会认识到自然的伟力多么可怕，进而学会敬畏自然，明白是人类需要自然，而非是自然需要人类。”
“平衡并非是一成不变，而是旧事物退下舞台，终有新事物顶上。”
“若是执意插手，在我看来，和当初禁忌之地的那群人没什么区别。”
“都是以自己意志施加到整个凡世，对不对？”
七位大仙子，除了庞尊和黎灰是装出来的震惊，其他五位是真的震惊，她们没想到，雾夜居然再次拿十阶来说事。
“别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我身为见证过十阶存在与辉煌的大仙子，亦是十阶之战的见证者，有这种判断不是很正常吗？”
花翎试图解释，“雾夜仙子，这怎么能一样？我们都是出于善意，欲要解救生灵……”
雾夜凝视着花翎的双眼，“善意？善与恶本就带着相应的立场，你的善，焉知不是对其他生灵的恶？”
“十阶的恶，又岂不是对世界本身的善？”
“灵公主，你信不信，如果两个世界的人类相遇，其中一个世界握有关乎另一个世界生存的资源，绝非是友好商谈！”
“这时，主动侵略者和被动防御者的善恶岂能那么轻易界定？”
“侵略者可以是为族群生存而攻城略地的功臣，而防御者也可以是阻碍他者生存的旧势力。”
“新事物必将取代旧事物，这是颠扑不破的道理。”（注1）
“这……”花翎迟疑下来，她居然觉得雾夜说的没错。
见灵犀阁这边似乎说不通，荒石眼中光芒一闪，换了个争取方向，“既然灵犀阁不好插手，不知道雾夜仙子是否可以将水王子放出来。”
花翎也眼前一亮，“或许以他的能力，不需要灵犀阁也可以打散雨云。”
雾夜摇了摇头，“很遗憾，被梦境的彻底吞噬的生灵，只能归属梦境。”
“水王子的元神和思想无法离开梦境。”
好容易把他彻底关起来了，雾夜岂会花费大把仙力，就为了自断大好前景？
荒石有些不甘，花翎将祈求的目光看向颜爵，颜爵正要劝解，却见雾夜冷冽目光扫来，当即闭嘴。
“好了，我觉得，这次会议开到这里就差不多了，灵犀之力不得调用，如何？”
庞尊点头，毒夕绯认可，黎灰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时希弃权。
七位阁主，四人否决，一人弃权，会议当即没了继续开下去的理由。
雾夜离开后，其他几位阁主也陆续离去。
时希路过花翎身边时，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留下一句提示，“阁主不可以，但大仙子未必不行。”
颜爵顿时反应过来，灵犀阁早年确有过先例，雾夜反对借出灵犀之力，但不妨碍一些阁主以个人名义出手相助。
他凑近花翎，小声提起了这件事。
荒石也猛地记起，当年他还是阁主时，也曾是那次行动的参与者。
可惜时过境迁，如今辛灵已被曼多拉强行带走，物是人非。
一行人打定主意，直接通过灵犀之门前往人类世界。
梦夜城，曼多拉坐不住，又跑这来打搅他。
“雾夜仙子，我还是心中不安，你真的就能一点不在意那么多生命的凋零吗？”
雾夜叹了一口气，“曼多拉，你真以为我亲历的那些文明更迭，都是假的？”
他伸手一唤，一枚琉璃球凭空浮现在掌心，球体表层流转着深浅不一的玄青色风暴流。
“远古之时，你们尚未诞生。”
“那时，十阶中第几阶执阶，就称呼为第几纪元。”
“这是第七纪元风语者帝国的最高文明结晶——【风暴核心】。”
雾夜心念一动，周围空间骤然变幻，远处浮现出一幅壮阔又惨烈的景象：
【风暴核心】席卷的风暴接天连地，所过之处，万物皆被卷入其中的，尽皆化为粉碎，威力无限接近大仙子的威能。
“你看，当初风语者帝国的文明何其璀璨，最终还不是因为走歪了路，被当初的第七阶彻底覆灭。”
“相比之下，人类文明已经足够幸运了，”
“若非初代阁主们封印了十阶，不然，你真以为十阶能容忍凡世变为人类世界？”
“我从不标榜正义，所有选择，不过是对仙境最有利的取舍。”当然同时也最利于他。
“新王的诞生, 向来伴随着旧王陨落。”
“难道你也想用仙境成全人类的璀璨吗？”
曼多拉听着这些秘闻，心头的激动难以言喻。
那种窥见隐秘的震撼与愉悦席卷全身，连握着如意的手都微微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