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跨院里,秋意渐浓,石榴树挂满沉甸甸的果子。
何雨天正把何忠棠举高高,让小曾孙去够树梢上,那个最大最红的石榴。
“曾叔公,这边,这边一点!对!这个好大!”
何忠棠兴奋指挥着,小脸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
何雨天装模作样喘气,把小家伙放下来,揉着胳膊:
“哎呀,棠棠啊,你又大一岁,重啦!曾叔公老咯,举不动咯!”
何忠棠眨巴着大眼睛,曾叔公不显老,听说年龄是挺大的,便很是体贴说:
“那您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爬树去捡!曾叔公您去旁边喝茶休息,别累着了!”
奸计得逞的何雨天,立马顺杆往下爬,眉开眼笑:
“哎哟,还是我们家棠棠心疼我老头子!”
说完就溜达到旁边的石桌旁,那里秦澈刚泡好一壶上好的龙井。
秦澈看着何雨天那毫不掩饰的奸样,
又看看那个撸起袖子,跃跃欲试往树上爬的小小身影。
知道这小家伙又要摔屁股蹲了。
忍不住为何忠棠鸣不平:“老板,棠棠这么乖巧懂事,您怎么忍心骗小孩呢?”
何雨天惬意呷了一口热茶,慢悠悠说:
“小澈啊,这你就不懂了。不管是小孩还是成年人,人们总是更愿意相信,他们自己愿意相信的。”
这话一语双关。
闻言,秦澈立刻收敛表情,端正坐姿,进入工作状态:
“老板,玄武那边初步调查结果出来了。”
“张梅和那个贾斯敏,表面资料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履历完美,没有任何污点,干净的就像一张白纸。”
“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
何雨天点点头,手指轻轻敲着石桌:“是啊,太完美了,完美得不真实,就算是你,”
他瞥了一眼秦澈,“档案里不也有年少轻狂,跟男兵打架斗殴被处分的黑历史么?”
秦澈忍不住翻了个优雅白眼,没好气说:
“那您打算怎么办?她们这明显是阳谋,就杵在那里。”
“等着您按捺不住先出手,她们就能抓住把柄,或者至少能摸清您的一些行事风格。
“您要是不理会,看着她们在眼前晃,也着实恶心人。”
何雨天转着手中的茶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
“我什么时候,需要按别人设定的规矩来玩游戏了?”
就在这时,伴随着“哎呀”一声轻呼。
只见何忠棠从石榴树上掉了下来!
小家伙双手还死死抱着,那个好不容易摘下来的大石榴。
就在他快要屁股着地的瞬间,旁边几根看似干枯的葡萄藤枝条,猛从地面弹起,
在空中巧妙地垫了一下,小家伙的屁股和后背,调整了他的落地姿势。
“啪叽!”
何忠棠结结实实坐在了地上,力道被卸去大半,痛是有点痛,但绝对没受伤。
他龇牙咧嘴揉了揉小屁股,下意识扭头看向何雨天的方向,
见曾叔公只是看着这边,并没有过来扶他的意思,也没说话。
小家伙自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居然没哭没闹,
反而抱着那个大石榴,蹬蹬蹬跑到何雨天面前,高高举起:
“曾叔公,这个最大的果子给您吃!”
何雨天接过石榴,摸了摸他的头,笑容温和:“谢谢棠棠。”
何忠棠仰着小脸,又问:
“曾叔公,家里有长棍子吗?爬树会掉下来,我还想捡个果子给秦澈阿姨。”
何雨天随意指了指旁边的杂物间:“你自己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合用的。”
不一会儿,何忠棠就拖着一个长长的抄网出来,兴奋说:
“我用这个!站在下面就能捞到果子!”
何雨天看着小曾孙,自己找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得意对秦澈说:
“看到没?这就叫‘行不言之教’。”
“他自己摔了一下,就知道控制风险,并且主动去寻找,更安全有效的工具了。”
“这比说一百遍都有用。”
秦澈看着何忠棠欢快的用抄网,够着低处的石榴,叹了口气:
“老板,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您一样,拥有念力这种bug级别的能力,可以确保孩子在冒险时不会真的受伤。”
“普通家长可不敢这么教。”
何雨天不置可否,目光悠远,“是啊,我有念力,怎么玩,我说了算。”
……
是夜,月黑风高。
棒梗因为白天又被张梅和朱蒂训斥,心里憋着一股邪火,翻来覆去睡不着。
关键这媳妇儿不单丑,还不让他下火,真是越想越气。
越气越睡不着。
他瘸着腿起来,想去院里的公厕。
刚拉开贾家门,一股阴风就扑面而来,吹得他打了个寒颤。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风吹过树叶子的沙沙声。
他借着微弱月光,一瘸一拐往厕所走。
走到院子垂花门,他隐隐约约好像看到站着一个人影。
这人穿着老旧的中山装,背对着他。
“谁……谁啊?”棒梗心里发毛,颤声问道。
那人影缓缓地,用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转了过来。
赫然是已经死去多年的易中海!
脸色青白,眼神空洞,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笑容!
“棒梗……我死的好惨啊……你为什么不帮帮我?”
易中海声音飘忽不定,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鬼啊!!!”棒梗吓得魂飞魄散,惨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家跑。
可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贾张氏那肥胖的身影,堵在回家的路上!
贾张氏也是脸色惨白,伸着舌头,眼神怨毒盯着他:
“乖孙……奶奶死得好惨啊……你能不能……下来陪奶奶……”
“奶奶!你死不关我的事啊!”棒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你找我妈去。”
就在这时,聋老太拄着拐棍,从阴影里颤巍巍走了出来。
“我老太婆最恨汉奸了。”
三个“老鬼”呈三角形把棒梗围在了中间,都用那种死气沉沉,充满怨恨的眼神盯着他。
“你们……你们别过来!”棒梗崩溃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见死不救!不该当汉奸!我去自首!”
“我明天就去派出所自首!把什么都交代了!求求你们放过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