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在这年代下馆子,骆尧觉得还蛮新鲜。
镇上国营饭店不大,也就一层,大厅五六十平米样子,八九张桌子。
东北角点餐,旁边墙上有个小黑板,上面写着今日供应。
骆尧扫了眼。
肉包子6分,花卷3分,馒头3分,糖包4分,各一两粮票;
肉丝面3毛,2两票;普通面1毛,2两票;大米饭9分半斤,5两票。
红烧肉一盘4角,半斤肉票……
主食骆尧不稀罕,怕是还没她空间里白面、大米来得香甜。
想着打包三份红烧肉,找个隐蔽地方和毛孩子去空间解决,留下一份给骆老头带回去。
不知是不是与老头儿有着相同血脉还是处久习惯了,她现在打心底里把骆老头当成了自己人。
“同志,打包三份红烧肉。”
她走到窗口,借着挎包的掩护,从空间取出三个餐盒交给工作人员。
这还是她在老赵家厨房抄来的战利品。
说来,也就老赵家拿工资的人多,不然就这铝制餐盒在村子里都不好凑齐这么多。
点餐员是个中年妇女,许是看她一次点这么多,下意识透过窗口朝她身上瞄了眼,这才拿笔在手里小本子上记录着什么,语气淡淡,“一块二,一斤半肉票。”
骆尧爽快付好钱票,站在窗口旁等着取餐。
这时,一道气呼呼尖锐女声从门口传来。
“回家回家!你家里有什么能吃的?是坨成一团的面?还是糙得喇嗓子的窝窝头!要吃你自己回去吃,我就要在这里吃!钱拿来,不想吃你去外面等着吧!”
骆宝珠满脸气愤!
刚刚在供销社,她觉着家里饭菜不合胃口,想着买两斤鸡蛋糕回去,吃不下时还能填填肚子。
这男人竟给她甩起脸色来,还说她矫情!
想她没出嫁前,家里虽说不至于顿顿有肉,细粮白面还是能吃得上的,鸡蛋糕还不是想吃就吃,什么时候让她受过这委屈?
这才嫁给他赵远几天?买两斤鸡蛋糕都要看他脸色了?
忍着怒火从供销社出来。
早饭就喝了半碗玉米面糊糊外加半个三合面窝头,眼看都要过了饭点,她肚子饿得咕咕叫,可这男人就像听不到似的。
她只好自己提出去国营饭店吃午饭。
可这男人开口就是让她再忍忍,说他娘在家给他们留了饭,让她忍一忍回家再吃。
饥饿加委屈,骆宝珠哪里还忍得下去!理都懒得再理他,自顾朝国营饭店走去。
赵远看劝不住,路上来来往往又全是人看着,他只好跟上。
只是嘴里还不停小声劝着,都到了饭店门口,还在试图让骆宝珠改变决定。
骆宝珠大小姐脾气上来,甩开他冲进店内,无视旁人视线直奔窗口,“给我来一份红烧肉、一份水氽丸子,一个醋溜白菜,再加一碗白米饭! ”
说着,回手指向身后满脸窘色跟进来的赵远,“他付钱票!”
赵远刚走到窗口边,整个人就怔愣住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骆尧,而且这才多久没见,骆尧看起来比之前更加耀眼。
那小脸粉白粉白泛着淡淡光泽,搭配上她精致妩媚五官,只一眼便将他视线牢牢吸引过去。
骆宝珠见身后久没动静,转头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女人。
这女人还是她早上刚刚见过的!
再看自己男人,此时正直愣愣杵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恨不得长这女人身上!
她目光裹挟怒火从骆尧身上扫过,又看向赵远,
“好啊你们两个!这还当着我的面呢,就在这里眉来眼去,勾搭起来了!”
她手指在两人身上指点着,眼里尽是不甘与不愤,“合着这是把我骆宝珠当傻子呢!”
骆宝珠跺脚抓挠自己头发,不知想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骆尧,眼神里满是质询,
“是你勾引他的对不对?还有,你哪儿来的钱来这里吃饭?!也是从他那里勾来的对不对?你拿了他多少?”
骆宝珠越说越觉得她的猜测没错!
骆尧的情况她昨晚从赵远那里了解到一些,今天一早去骆尧家路上又听王翠花讲了不少。
尤其听她以赵远媳妇自居,在赵家好吃懒做,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一黑户,没工作,没收入来源,除了赵远都没个认识的人,这短短时间就能在外面租得起房子,还有钱来国营饭店下馆子,这钱还能是哪来的!
再想想自己这正儿八经,明媒正娶来的媳妇儿想进来吃个饭,那男人都拉着个脸,千阻万挠,她感觉自己简直都要疯了!
目光注意到骆尧身上挎包,她伸手就要去抢!
这女人身上的钱都是她男人的!那就是她骆宝珠的!凭什么让她一个贱人拿着她的钱逍遥快活!
骆尧被眼前一幕看得莫名其妙!
这老赵家祖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这一个个的都惯会自说自话,连刚进门的新媳妇都不例外!
看她伸手来抢自己挎包,骆尧避都没避,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转手一个巧劲,伴随着咔一声脆响。
“啊!”骆宝珠扭曲着身子,痛呼出声,“我的手!”
赵远眨眨眼,还没从眼前一幕反应过来。
骆尧刚刚手速太快,他几乎都没看清她是怎么出的手。
可看骆宝珠这痛苦表情,也知道她下手不轻。
“骆尧你过分了!”他挺身上前,目光带着怒意,“宝珠性子是急了些,可她又没将你怎么样,你怎么能对她下狠手?”
“按你这意思,她只有将我怎么样了我才能出手呗?”骆尧拍了拍腰间挎包,唇角勾起一丝冷意,
“亏你还是军人呢,防患于未然的道理都不懂?非得挨了敌人枪子才能开枪吗?我是脑子有病,可我还不蠢,被人抢都不懂得反抗!”
店里正在吃饭的客人从骆宝珠一进来就被吸引目光。
也将刚刚一幕看在眼里,听骆尧这话,有人不禁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