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蹲在b区支道拐角，手指抠着岩缝里的碎石，一块一块往外清。昨晚他留的伪装层还算结实，碎石堆得像自然脱落的，但自己知道哪块是后塞进去的。他动作轻，生怕震动传到主矿道那边，引来不该有的注意。
清完最后一块，那道半米宽的裂缝又露了出来，黑乎乎的口子，跟昨晚一模一样。他伸手进去摸了摸边缘，确认没被人动过。这地方要是被人发现，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头盔上的氧气读数跳了下：65%。够用，但不能拖太久。
他把头盔摘了，从空间里取出一个旧款呼吸面罩，灰扑扑的，是之前在一堆报废装备里顺的。过滤芯还能用，虽然效率只有七成，但省氧气比啥都强。面罩一戴，呼吸立马闷了几分，但他习惯了，这点憋屈不算啥。
背包甩到背后，镐头别腰上，绳索缠在手臂一圈。他看了眼手腕上的计时器，夜班点名还有五十二分钟。来得及。
侧身挤进裂缝，岩壁蹭着肩膀，粗糙的颗粒刮得衣服沙沙响。他猫着腰往前走，矿灯挂在胸前，光柱扫着地面。昨天的脚印还在，没被风干也没被掩盖，说明这地方真没人来。
走到竖井口，他停下。
那道垂直向下的通道像口井，锈梯断在中间，下半截歪在岩壁上，踩一脚都能塌。他没犹豫，从空间取出一根旧缆绳——三十米长，承重两吨，是某次监工清仓报废时他偷偷藏的。一端绕过头顶一根完好的钢梁，锁扣咔哒一扣，另一端系在腰间保险带上。
他试了试绳子的张力，松了松肩膀，然后一脚踩空，滑了下去。
下降到断梯位置，岩壁突然湿了，一层滑腻的膜贴在石头上，反着幽光。他放慢速度，膝盖蹭着岩面借力，手抓着绳子一点点放。突然脚下一滑，小腿撞上一块凸出的石棱，防护服“刺啦”一声破了口子，血立马渗出来。
他咬牙稳住身体，腾出一只手摸伤口。
系统扫描启动：【表层割伤，污染源：未知黏液，含微量神经抑制成分，建议立即处理】
“还挺会下毒啊。”他低骂一句，从空间取出一小管凝胶，撕开盖子就往伤口糊。凉飕飕的，刺痛感压了下去。这玩意儿是他用报废医疗包里的成分拼的，效果一般，但至少不会让他半路抽筋掉下去。
处理完，继续降。
越往下，空气越闷，呼吸面罩的滤芯开始发出轻微的“嘶嘶”声，说明杂质浓度高了。他没停，一直到底。
落地时脚下一软，踩到了一堆碎矿渣。矿灯扫开，眼前是个小平台，顶棚塌了半边，压着一辆采矿车的残骸，锈得只剩骨架。铭牌上的字他昨晚就记熟了：泰拉努斯矿业公司，c.E. 2780年制。
他走过去，蹲下，用镐头轻轻撬开残骸一角。里面有个金属盒，外壳焦黑，但结构完整。系统鉴定弹出来：
【mK-3型便携式能源核心舱】
【完整度41%，内部三块能量传导晶体尚存】
【材质：钛钨合金+量子储能矩阵】
【价值评级：极高】
他眼皮一跳。
这东西要是修好了，够给一台轻型机甲供能三天。就算拆了卖零件，黑市也能换一把标准脉冲枪。
可惜被巨石卡着，整体搬不动。
他没硬来，镐头一撬，先把外壳拆了，再小心取出三块晶体，蓝光微闪。存进空间，顺手又刮了点舱体碎片——这种老合金现在几乎绝迹，说不定能当修补材料。
做完这些，他靠墙站定，闭眼。意念一动：【启动精准物资指引】几秒后，信息流涌入脑海：
【检测到裸露珈蓝矿脉，纯度78%-91%，距离50米，储量预估≥200kg】
【检测到废弃供能管线，含“超导铱合金”，可回收】
【检测到未知电子模块残片，信号微弱，建议采集】
他睁眼，嘴角绷了绷。
发财了。
矿脉在平台尽头，岩层裂开一道口子，蓝光从缝隙里透出来，像谁在底下埋了盏灯。他走过去，一镐头砸进岩壁，整块矿石崩出来，纯度一眼就能看出来——蓝得发亮，杂质极少。
他没急着捡，先扫一眼四周。确认安全，才开始干活。
一块、两块、十块……每块都先鉴定，再分类。高纯度的直接存空间，低纯的留着当备用掩护。二十分钟不到，空间里已经堆了快一百公斤矿石，码得整整齐齐，像仓库上架。
超导铱合金在另一侧岩壁里，埋得深，他用镐头一点点挖，断了两回刃才抠出一段半米长的管线。这材料轻，但强度逆天，以前专用于高端机甲的能源回路。存进去时，系统提示空间微微扩张了一点——可能是高价值物品触发了成长机制。
他没细想，继续找。
电子模块残片在矿车底下，巴掌大，烧得焦黑，但接口还完整。他捡起来，系统扫了扫：
【前文明时期数据存储单元，损毁率89%，剩余数据碎片可尝试恢复】
“还能抢救？”他挑眉，顺手也扔进空间。
正准备再扫一圈，脑子里“嗡”了一下。
【能量储备剩余30%】
他心头一紧。
这意思是，再用一次高级功能，系统就得歇菜。修复、指引、鉴定全停，连存取都可能卡住。
他没赌。
迅速把剩下的矿石全收了，确认没遗漏，然后开始收绳。
刚把缆绳解下来，远处传来低沉的震动。
“要爆破了？”
他抬头看顶棚，碎石已经开始往下掉。矿区每天定时清障，炸药一响，整个矿道都会抖。要是这时候塌了，他想跑都来不及。
他没再耽搁，抓起镐头，顺着原路往回爬。攀到裂缝口，外面已经能听见人声。矿奴们开始集结点名，脚步杂乱。他把缆绳收进空间，呼吸面罩摘了塞进去，再把头盔戴上，调整好角度，遮住破掉的防护服。
爬出去，顺手把碎石堆回去，刮层岩粉盖上。动作熟练，三分钟搞定。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拎着工具包往主矿道走。
刚拐过弯，正撞上老疤。
老头站在通道口，手里拿着两个饭盒，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林默脚步没停，走到跟前，接过一个饭盒。
老疤没说话，抬起手，指了指耳朵，又指了指他刚才出来的方向。
林默点头，把饭盒晃了晃：“b区通风管修好了。”
老疤盯着他看了两秒，转身走了。
林默站在原地，没动。
他知道老头在问什么。
那条裂缝，能不能再进？
他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计时器：距离下一次夜班，还有六小时四十三分钟。
他摸了摸空间里的矿石堆，又碰了碰那三块能量晶体。
能进。而且，必须进。
他转身往宿舍走，路过一面岩壁时，停下，用矿灯在角落刻了三道短横线，底下画个箭头。
没人看得懂。
只有他知道，这是入口坐标。
走到宿舍门口，他推开门，屋里没人。他把工具包放下，从空间取出一块高纯度珈蓝矿，放在床头。
蓝光静静亮着，像颗不会熄的星。他盯着看了两秒，抬手把矿石收了回去。
然后躺下，闭眼。脑子里过着下一次进去的路线。
每一步，每一个落脚点，每一秒时间差。他没想逃。他想的是，下次能带什么工具下来。
镐头不够用了，得换冲击钻。还有防护服，得换防化型的。
空间里那些破铜烂铁，也该清理一批，腾地方。
正想着，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翻身朝墙，假装睡着。
门开了一下，又关了。
他没睁眼。
但手指在床沿轻轻敲了三下。明天。继续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