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幽香迷踪、情感涟漪与暗处的眼睛
省公安厅痕迹实验室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那缕微量却独特的定制香水成分，如同在漆黑的夜空中划亮的一根火柴，瞬间照亮了一个全新的、令人惊愕的方向。
之前的侦查仿佛一场在错误迷宫里的狂奔。所有基于“高智商孤独男性”侧写的努力，此刻显得如此徒劳。专案组的气氛从之前的焦灼变成了另一种更加凝重的震惊与自我怀疑。
林辰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他知道，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抓住这根突如其来的线头，才是关键。
“立刻将香水成分数据发送给部里物证鉴定中心，请求协调国际香料协会以及全球顶尖的私家调香实验室，务必在最短时间内锁定这款香水的具体品牌、定制编号乃至可能的客户范围！”林辰的声音在实验室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同时，”他转向技术负责人，目光如炬，“对这颗水钻进行最全面的分析，包括材质、切割工艺、镀层成分，甚至是生产批次。它和这香水，是目前最有可能指向真凶的实体线索！”
命令被迅速执行。公安部的绿色通道开启，数据通过加密网络发往北京，并经由特殊渠道联系境外权威机构。这是一场与时间的赛跑，凶手很可能已经察觉风声，随时会切断一切线索。
等待反馈的时间格外漫长。林辰没有枯等，他再次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面对那块写满“错误”线索的白板。
女性凶手……或者女性参与者……
这个可能性，像一把钥匙，插入了他脑海中某个锈蚀的锁孔。
他重新审视三名受害者丢失的物品： 企业家——可能涉及“神秘学”的文件或物品？（其家人对其隐秘爱好知之甚少） 地质学家——“具有特殊能量”的矿石样本。 古董商人——战国青铜觞（可能与古代祭祀有关）。
如果凶手是女性，她收集这些物品的动机，是否与男性侧写下的动机有所不同？是否可能并非为了某种力量或仪式，而是为了……** beauty？艺术？甚至是某种偏执的收藏美学？**
那些被取走的身体部位——小指、头骨碎片、眼球——在一种扭曲的审美视角下，是否也能被视为一种……“收藏品”？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
此外，凶手能如此了解这三个人的隐秘收藏，必然进行了长时间、极其细致的调查。她如何能精准地知道企业家私下的爱好？如何知道地质学家的秘密保险柜？如何知道古董商人那件不轻易示人的青铜觞？
她可能有特殊的情报来源，或者，她本身就潜伏在某个能接触到这些信息的圈子里？古玩圈？收藏圈？甚至是学术圈或某个高端社交圈？
慕容晚晴之前提供的关于“神秘买家”的信息再次浮现在脑海。“容器”、“钥匙”——这些词汇从一个女性口中说出，又会是什么意味？
案件的复杂性呈几何级数增长。凶手的面目从模糊的男性幽灵，变成了一个更加诡异、更加难以捉摸的、带着幽香的女性的影子。
就在林辰全力扑在“无面尸骸”案上时，他身处的另一个“战场”——那复杂的情感世界，也因叶瑾瑜的归来和苏雨薇的意外介入，掀起了新的涟漪。
叶瑾瑜的回归，如同平静湖面投入一颗石子。她并未频繁出现在公安厅，但她的影响力无处不在。省委常委的身份，让她能调动的资源和获得的资讯级别远超林辰。她偶尔会直接打电话到林辰的办公室，询问案件进展，语气永远是冷静专业的，但挂断电话前，总会似是不经意地提一句：“注意身体，别熬太晚。”
这种冷静克制下的细微关怀，比直白的问候更让林辰心绪难平。他知道，叶瑾瑜在遵守她那“先论正事”的承诺，但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始终在关注着他。他们之间那种独特的精神默契和深厚渊源，让这种关注带着沉甸甸的分量。
沈清秋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无形的压力。她来厅里的次数更少了，但每天雷打不动的问候信息和精心准备的夜宵，总是准时送达。她的方式更加内敛和体贴，像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宣告她的存在与坚持，不争不抢，却也无法忽视。林辰每次看到保温盒里那些精致的菜肴，心中都充满了感激与愧疚。
秦梦雪则完全是工作模式。她是专案组的核心骨干，与林辰的交流几乎全部围绕案件。只有在极度疲惫的深夜，两人偶尔在空无一人的走廊相遇，交换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才有一丝超越战友的疲惫与相互支撑。他们都清楚，此刻，破解悬案、揪出真凶才是第一要务，任何个人情感都必须暂时让位。
慕容晚晴是最让人捉摸不定的。她似乎很享受目前这种微妙的状态，时而会带着下午茶“慰问”专案组，言语间依旧大胆泼辣，甚至偶尔会当着众人的面调侃林辰和秦梦雪是“工作狂搭档”，或是问沈清秋的汤里放了什么秘方。她像是在试探每个人的底线，又像是在用她的方式，强行将这种诡异的关系“正常化”。林辰对她无可奈何，却又不得不承认，她带来的那些来自灰色地带的信息，有时确实能提供意想不到的视角。
而苏雨薇，则成了一个意外的变量。
那天下班后，林辰因为一个线索在办公室待到很晚，出门时已是华灯初上。刚走到厅门口，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缓缓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露出苏雨薇那张冷艳精致的脸。
“林厅长，赏光一起吃个便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关于我妹妹雨晴，还有一些旧事，我想你可能会有兴趣。另外，或许对你们现在查的案子，也能提供一点……侧面的参考。”
林辰犹豫了一下。于公，苏雨薇作为苏雨晴的姐姐，可能掌握着一些与“影先生”早期活动相关的碎片信息；于私，他本能地觉得这个女人很危险，她的接近目的不明。但最终，对线索的渴望压倒了一切。
餐厅选在一家极其私密的会所。苏雨薇显然对这里很熟。
“我知道你现在忙得焦头烂额，‘无面尸骸’嘛，动静不小。”苏雨薇轻轻晃动着红酒杯，开门见山，“听说，凶手可能是个女人？”
林辰心中一惊，保密信息泄露得这么快？他面上不动声色：“苏总消息很灵通。”
“别紧张，”苏雨薇笑了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省城就这么大，有点风吹草动，总能听到些声音。我只是好奇，一个女人，要有多大的恨意，或者多强的动力，才能做出那样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辰：“林厅长，你觉得，一个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
林辰沉默着，没有回答。
“有时候是爱，有时候是恨，有时候……是超越自身局限的力量，或者……永恒的美。”苏雨薇的声音带着一种缥缈的意味，“我记得，雨晴以前就痴迷于一些能‘留住青春’、‘提升灵性’的古怪学说，甚至偷偷服用过一些来路不明的‘保健品’……”
林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苏雨晴服用过不明保健品？这与“长生计划”的非法生物实验是否有关联？
“你妹妹服用那些东西，是从哪里得到的？”林辰急切地问。
“不清楚，”苏雨薇摇摇头，眼神黯淡了一下，“她瞒得很紧。但我后来查过，似乎和一个地下的小型沙龙有关，参与者大多是一些追求另类生活的富太太和所谓的‘艺术家’。那个沙龙的主人，很神秘，据说……是个对香料极其痴迷的女人。”
香料？！
林辰的呼吸几乎停滞！凶手使用的独特香水！苏雨晴接触过的神秘沙龙主人！
这两条线，难道在这里交汇了？！
“那个沙龙叫什么？在哪里？那个主人叫什么？”林辰连声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苏雨薇却摇了摇头：“早就散了。雨晴出事后，我就查过，人去楼空，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那个主人，只知道别人都叫她‘香夫人’，真名没人知道，据说她调制的香水，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另一个世界’。”
香夫人……幻觉……另一个世界……
案件的诡异程度再次升级，并且似乎隐隐与“影先生”网络追求的“长生”或“生物改造”产生了某种扭曲的关联！
这顿饭，林辰吃得食不知味。苏雨薇提供的信息，像一块拼图，强行嵌入了“无面尸骸”案中，却让整个画面变得更加光怪陆离。
告别时，苏雨薇看着林辰，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林厅长，这个世界，远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有些黑暗，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了。你好自为之。”
她的话，像是提醒，又像是某种程度的……自白？
带着从苏雨薇处得到的惊人信息，林辰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已是深夜。
他立刻调阅了苏雨晴案的旧卷宗，试图寻找关于那个神秘“沙龙”和“香夫人”的任何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当年的调查重点并不在此。
他又将“香夫人”的特征与目前对女凶手的侧写进行比对：精通香料、可能拥有特殊知识（制造致幻香水）、活动于高端或另类圈子、极其神秘……
契合度非常高！
难道这个“香夫人”就是连环杀手？她的动机是什么？苏雨晴的死是否与她有关？她收集那些物品和身体部位，是为了继续她的“研究”？
无数的疑问几乎要撑爆林辰的大脑。
就在这时，他的加密手机突然响起，是王猛打来的。
“师父！”王猛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和警惕，“我们按照新方向，扩大了对案发地周边所有监控的排查，包括以前忽略的民用、商铺监控。有发现！”
“说！”
“在地质学家案发前三天，距离案发现场五公里外的一个路边农家乐监控，拍到了一辆清洗得异常干净的黑色帕杰罗停靠。虽然车牌被遮，但车身特征吻合。重点是，”王猛深吸一口气，“司机下车买东西时，监控拍到了一个模糊的侧影！虽然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从体态和走路姿势看，极有可能是个女人！而且，她的手腕上，似乎戴着一条有闪亮装饰的手链！”
女人！手链！与水钻吻合！
“图像立刻做清晰化处理！发送给我！”林辰的心跳加速。
“正在做！但是师父，”王猛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还有一件事。我们在回溯监控时，发现另一个可疑情况。在您调任公安厅后，尤其是最近几天，厅附近以及您住所周围，出现了同一辆银色轿车的可疑踪迹，出现时间不固定，停留时间短，车牌是套牌。我们怀疑……您可能被盯上了。”
林辰的后背瞬间升起一股寒意。
被盯上了？
是“无面尸骸”案的女凶手？还是“影先生”网络的残余势力？或者……是其他因为他位置变动而感受到威胁的敌人？
危机从未远离，反而因为他深入的调查和位置的提升，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
案件刚现曙光，个人的危险已悄然而至。
林辰走到窗边，拉开百叶窗的一角，看向楼下寂静的街道。黑暗中，仿佛有无数的眼睛在窥视着他。
幽香迷踪未解，情感涟漪未平，暗处的冷箭已悄然上弦。
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坚定。
无论对手是谁，无论来自何方，这场战斗，他都必须赢下去。
因为他背负的，早已不只是个人的安危与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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