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要做的，就是守护哥哥，为哥哥讨回公道。
可现在，周楚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剖开了她们一直以来信奉的那个完美无瑕的泡沫。
露出了里面可能存在的，血淋淋的现实。
为首的女孩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一句话没说。
她脸上的浓妆，此刻显得那么滑稽可笑。
那份嚣张与不屑，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茫然与混乱。
其他的女孩们，更是面面相觑，脸上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动摇与困惑。
她们眼里的光，熄灭了。
周楚看着她们的反应，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不再多言。
事情的真相，时间的公正，需要她们自己去想明白。
他只是淡淡地收回目光，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不紧不慢地滑动着。
女孩们的视线，下意识地被他的动作吸引了过去。
然后，她们看到周楚的手指，停在了拨号界面上。
他抬起眼，最后看了她们一眼。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
“一是自己立刻离开。”
“二是我报警，等警察来了，带你们离开。”
他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那是最后的通牒。
恐惧，弥漫在每一个女孩心里。
之前那句“大不了就是批评教育”的豪言壮语，此刻听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当冰冷的现实真的要降临时，没有人不害怕。
“我们……”
有女孩小声地啜泣起来。
“快走啊！”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这声喊叫，像是一个信号。
原本还僵持着的人群，瞬间四散奔逃。
“快跑！”
“警察要来了！”
“我不想被我爸妈知道！”
女孩们脸上写满了惊慌失措，再也没有了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
她们推搡着，拉扯着，像是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争先恐后地转身就跑。
为首的那个浓妆女孩，被同伴拉着，踉踉跄跄地跑出几步，还不甘心地回头，狠狠地瞪了周楚一眼。
周楚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街角。
前后不过几十秒的时间。
公司大门口，那片嘈杂与混乱，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剩下满地的狼藉，和傍晚微凉的风。
保安亭里的保安，全程目睹了这一切，看得目瞪口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和同事们劝了半个多小时都没用的一群人，就这么被周先生三言两语给说跑了。
他连忙从保安亭里跑了出来，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和由衷的佩服。
“周先生，您……您可真是太厉害了！”
保安的语气里，充满了崇拜。
周楚把手机收回口袋，神色淡然。
他弯腰，拿起了之前放在一边的蛋糕盒子和那个装着药品的塑料袋。
“她们怎么知道，是咱们公司的人举报的？”
周楚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温度，随意地问道。
保安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她们也没说。”
“今天下午就突然来了这么一帮人，二话不说就要往公司里冲。”
“我们给拦下来之后，她们就在门口围着骂，就说是要我们给高琦凡一个说法。”
保安回想着当时的情景，也是一头雾水。
周楚点了点头，黑色的眸子里，闪过警惕的光芒。。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对保安吩咐道。
“下次如果她们再来，不用跟她们废话。”
“直接报警。”
“好的，周先生，我知道了。”
保安连忙点头应下。
周楚不再停留，提着手里的东西，转身走进了公司大门。
……
总裁办公室里，一片安静。
慕容千雪从沙发转到办公桌。
她趴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她半张脸。
她闭着眼睛，眉头紧紧地蹙着，一看便知状态很不好。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周楚放轻了脚步，走了进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趴在桌上的慕容千雪，心疼起来。
他将手里的东西，轻轻地放在了旁边的会客沙发上。
听到了细微的声响，慕容千雪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她的视线聚焦在周楚身上时，那双原本有些迷茫黯淡的眸子，瞬间就亮了起来。
像是黑夜里，突然被点亮的星辰。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委屈的鼻音，软软糯糯的。
“嗯。”
周楚应了一声，径直走到了饮水机旁。
他先是接了一杯滚烫的热水，没有递给她，而是放在了办公桌的另一角，让它自己慢慢冷着。
然后，他又拿了另一个杯子，接了半杯热水，又兑了些凉水，试了试温度，才端着走到了慕容千雪的身边。
他从那个白色的塑料袋里，拿出了那盒布洛芬。
熟练地拆开包装，抠出一颗胶囊，放在了她的手心。
“把药吃了。”
慕容千雪怔怔地看着手心里的胶囊，又抬头看了看周楚。
“你……是去给我买药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感动。
她以为，他是因为什么事情，生气地离开了。
周楚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把那杯温水，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他的目光，落在了她还带着湿气的发梢上。
“头发怎么没吹干？”
他的语气里，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
慕容千雪低下头，看着手里的药片，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肚子疼，没力气。”
周楚叹了口气，把水杯塞进了她的另一只手里。
“先把药吃了。”
“然后去把头发吹干，休息一会儿。”
他的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慕容千雪乖乖地仰头，把药片和着温水咽了下去。
温热的水流，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身体里的一些寒意。
也仿佛，暖到了心里。
她抬起头，看着周楚。
办公室里明亮的灯光，落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
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
无论在外面是多么的雷厉风行，多么的冷酷决绝。
回到她身边时，永远都带着最熨帖的温柔。
慕容千雪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指，指了指办公室角落里，那扇不起眼的门。
“里面，有卧室。”
周楚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扇门安静地立在角落，与整个办公室现代、凌厉的风格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反而透着一丝居家的气息。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到慕容千雪的脸上。
她的脸颊还带着病态的苍白，但眼底却闪烁着某种细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