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王下车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小德子灿烂的笑容。
他冷笑一声。
笑吧笑吧!我看你回府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小德子:???
莫名其妙得了主子一个冷笑的小德子摸了摸脑袋。
为何今日主子如此阴晴不定?
小宅子的门口站着两道挺拔的身影。
隔着白纱,宸王危险地眯了眯眼。
二人正是陈眠和裴行居。
见到江迢迢,他们连忙迎上前来。
江迢迢取下幕离,微微一笑,“阿眠哥,裴公子,还有令堂近日可好?”
陈眠笑得灿烂,“托小姐的福,我们一切都好。”
见到小姑娘询问的视线看过来,裴行居也笑着点了点头。
“家母也一切都好,多亏了小姐,按照小姐的方子,吃了后,家母说确实感觉身子没有那么难受了。”
江迢迢点点头,“我今日再给令堂看看。”
裴行居眉眼舒展,朝着小姑娘作揖,“那就有劳小姐了。”
闻言,江迢迢转眸,打量了青年一眼。
比起初见时,青年眉间的郁气似乎少了些许,整个人也显得越发地浩然正气。
她暗暗点头。
跟在身后虎视眈眈的宸王,自然将这一幕收归眼底,眼神越发危险。
绕过干枯的树,一行人来到正房。
屋内,裴母正靠着床柱子,眼睛不住地往门口瞟。
果不其然,很快,她的儿子率先出现在视线内。
“母亲,小姐来了。”
接着,便是一道熟悉的小身影。
裴母眼睛一亮,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丝丝笑意,就想下床迎人。
江迢迢眼疾手快,连忙阻止,“夫人坐着便好,您现在是病人,需要好生歇息着。”
早从儿子和陈眠那听说过了江迢迢是个世家大族家的小姐,她哪里还坐的住?
更不要说,这位小姐给的方子实在是有效。
她都能明显感觉满是沉疴的身子好受了几分!
如一个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浮木,她越发激动,“多亏了小姐,我感觉我的身子好了许多。”
好一幅医患其乐融融的画面。
宸王越发不爽。
自从进来后,江迢迢就将他抛掷脑后了。
这怎么行?
宸王眼皮微微一垂。
蓦地,屋内响起了一个男子的咳嗽声,众人都下意识地循声往后看去。
白纱晃动。
那个跟着江迢迢来的,但入门了也未曾摘下幕离的人似乎很难受。
依据轻微的咳嗽声,依稀能辨认出是个少年。
还未等多想,众人便听到那少年开口了。
“绰绰,我疼。”
绰绰是?
陈眠和裴行居迷茫了一瞬,下意识看向江迢迢。
该不会是小姐吧?
果不其然,在他们震惊的目光中,江迢迢快步走向那个少年。
扶着他的手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她轻轻拍着少年的脊背。
下一瞬,他们听见了她无奈的声音。
“为何不自己找地方坐着?我给裴夫人看病,不一定如在府中一般,时时刻刻看着你的。”
少年好像很委屈,“都怪我,是我这个身子——”
还没说完一句话,少年又是一阵咳嗽。
“——拖累你了。我这个不好身子,真的一刻都离不开你。”
噢——引人遐想的话。
不解风情第一人——江迢迢自动忽略了他后一句话,轻轻给他顺了顺背脊,“没什么拖不拖累的。”
她哪里敢说他拖累。
要是说出口,这位祖宗大概要生气了。
见他实在是难受,江迢迢便想替他摘掉幕离,让他呼吸舒畅一些。
谁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白纱中伸出,精准地抓住了她白皙的小手。
“绰绰,不要。”
少年声音破碎又潮湿,含着撒娇的意味。
哇——又是惹人遐想的语气。
江迢迢忍不住浑身一抖,古怪地看了宸王一眼。
行吧。
你是大爷。
你说不要摘掉就不摘了。
正想找水的江迢迢一转头,就与一旁目瞪口呆的陈眠几人对上了视线。
只是,他们这视线,也很古怪。
“......”
怎么感觉,他们好像误会了什么。
江迢迢咳嗽了一声,下意识地朝众人解释,“他是——”
还没说完,就被少年咳的沙哑的声音打断了。
“未婚夫。”
“......”
江迢迢:算哪门子的未婚夫?
果不其然,众人都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陈眠还在那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分享吃瓜心得。
“怪不得,我说平日里冷冷清清的小姐怎么对那人这般温柔。不过姑爷这般会撒娇,温柔些也正常。”
江迢迢:......
她不耳聋,这么大点地方,这么“小声”,是生怕她听不见是吗?
偏偏陈眠还兴致勃勃,继续分析,“还有还有,你瞧,小姐连今日穿的衣服都跟姑爷是配套的。”
闻言,江迢迢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衣服,与宸王那很有心机露出来的大块衣衫。
麻了。
真的。
现在她解释应该也没有人相信吧。
暗搓搓达成目的的宸王,自然是开怀不已。
他十分善解人意,“都是我不好,让你那么辛苦照顾我。现在我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吧,我就在这里坐着等你。不要因为我耽误了你的事情了。”
江迢迢:......有点茶到我了其实。
怀疑地看了仍在咳嗽的少年一眼,她伸手摁在少年的手腕上,把脉。
宸王:......
宸王:有点心虚。
半晌,江迢迢收回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回,宸王倒是一声都没出了。
回到裴母的榻前,江迢迢有条不紊地按照正常流程,给裴母望闻问切。
结束后,江迢迢收回脉枕。
裴母有些紧张地等待结果。
毕竟自己感觉好了些许是一回事,大夫看诊又是一回事。
说不定是她的错觉呢?
“令堂身子好转了些许,只是毕竟是沉疴颇多,难以短时间根除,还是得好生将养,避免过大的情绪起伏。”
得了准话,大家都悄悄松了口气。
气氛越发轻快起来。
最开心的,莫过于裴家母子。
江迢迢起身,来到案几前,思索了一会,提笔在裴行居准备好的宣纸上写下新的方子。
她拿起来,按例检查了一遍。
确认无误后,她才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一旁等着的裴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