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承恩教授又老又怪的动静，从听筒里钻出来，一字不差的砸进苏眠的耳朵里。
手里的手机，瞬间烫的像一颗刚拉了环的手雷。
他脸上的表情直接卡壳了，跟大排档那台跳雪花点的破电视一个德行。
对面的刘小胖和林小漫也听见了，两人刷的抬头，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同一个意思。
完了。
芭比q了。
我靠啊！！！！
苏眠脑子里直接炸了片十二级的精神海啸！
这么快的吗？！
我特么这边刚把产品上线公测，那边KpI考核就直接捅到天庭了？！
这中间以经连个用户反馈的环节都没有吗？！
什么叫“乾坤仪指针差点甩出表盘”？！你们委员会用的什么三无产品啊！这么点情绪波动就受不了了？稳定性也太差了吧！
还有，“烦躁指数”瞬间清零？！脖子后面发凉？！
王教授你不要凭空污人清白！
我们这是正规的情绪管理服务，主打一个物理降温，效果显着！
怎么能叫“新活”呢？
这叫技术革新！
他的脑子在零点零一秒内，走完了甩锅、狡辩、自我催眠的全套流程。
然后，那张僵硬的脸，瞬间笑的像春天的花一样灿烂，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王教授？您说什么呢？”
苏眠的声音里，全是被人误解的委屈。
“我没整新活啊！我这正带着我的员工，体验民间疾苦，搞团建呢！就在中山路口这家大排档，老板娘炒的钉螺可好吃了，您要不要过来尝尝？”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林小漫和刘小胖递眼色。
配合我！快！
刘小胖立马扯着嗓子喊。
“厂长！再来二十个大腰子！我还能为集团奋斗一百年！”
林小漫则默默的拿起一根烤串，对着空气，用一种搞学术研究的口气说。
“老大，根据我的分析，这根韭菜的分子结构，充满了‘阳气’的能量波动，建议多吃。”
电话那头，沉默了。
死一样的沉默。
沉默了足足五秒。
王教授那哭笑不得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小苏同志，咱们委员会的经费虽然紧张，但给乾坤仪配个防抖功能还是足够的。它不仅没坏，还给我发了一级警报。”
“你就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干了什么？”
“实话？”
苏眠一脸“茫然”。
“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眼看装傻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苏眠的脑子转的快要冒烟。
怎么办怎么办？！
总不能说我刚收了个诡工厂，把它改造成了情绪值印钞机，还把上百号诡魂当客服，去给路怒症司机做“后颈吹气”的降温服务吧？！
这特么说出去，听着不像创业，倒像是恐怖组织在搞邪教仪式！
怕不是当场就要被列为头号打击对象！
必须想一个合理的、科学的、他们听不懂但又觉得很牛逼的解释！
有了！
科学！
那个完美的背锅侠！
“唉，好吧。”
苏眠长叹一口气，语气变得又深又无奈，活脱一个不被世人理解的孤独科学家。
“既然您非要问，那我就跟您交个底吧。”
“王教授，您听说过‘量子共振情绪频率调制技术’吗？”
王教授：“？？？”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像是王教授拿开了手机，正跟旁边的人嘀咕什么。
苏眠不管，继续一本正经的胡扯。
“这是我们团队，基于林小漫同志的‘诡异行为学’理论，搞出来的一个全新课题！”
“我们发现，人类的负面情绪，本质上是一种高频的、不稳定的精神能量波。而我们说的‘灵异空间’，比如我刚拿下的那个工厂，其实是个天然的‘精神能量稳定器’！”
他越说越顺，自己都快信了。
“所以，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小小的尝试。用我个人强大的精神力当‘信号塔’，把中山路口那些因为堵车产生的‘烦躁波’，引导到‘稳定器’内部，进行‘降频处理’，从而达到群体性‘情绪降温’的效果！”
“至于司机们感觉脖子后面发凉。。。”
苏眠顿了顿，给出了一个完美的解释。
“那是因为情绪能量在被抽离时，会带走体表的生物热能，是正常的‘能量守恒’现象！完全符合科学！”
“。。。”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这次，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长到苏眠都开始怀疑，王教授是不是因为信息量太大，当场脑溢血了。
“老大。。。”
林小漫在旁边听傻了，她悄悄拉了拉苏眠的衣角，压着嗓子问。
“你说的这个‘量子共振’。。。它正经吗？”
“嘘！”
苏眠对她比了个手势。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这是常识！”
终于，王教授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那声音里，全是疲惫，无奈，还有一种“我活了一百多年，就没听过这么离谱的事”的荒诞。
“。。。小苏同志。”
“你的意思是，你用你自己的脑袋当天线，把一个路口的司机都给整‘冷静’了？”
“不是我，”苏眠谦虚的纠正，“是科学的力量。”
“行，科学的力量。”
王教授的声音听起来像在磨牙，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血压。
“我不管你用的是量子力学还是神学，我只警告你一点。”
“这种大规模、无备案、影响市民情绪的‘实验’，下不为例！”
“你再敢乱来，我就是拼着被上面处分，也得先把你关禁闭！”
“明白！明白！一定不会了！”
苏眠立刻点头哈腰，态度无比的诚恳。
“还有！”
王教授的语气缓和了点，但依旧严肃。
“把你刚才说的那个。。。什么‘量子调制’的原理、过程、风险评估，写一份详细的报告，明天早上之前，发到我邮箱里！”
“要求五千字以上，数据详实，论证有力！”
说完，没等苏眠吭声，王教授“啪”的一声，直接挂了。
苏眠握着手机，愣在原地。
脸上的笑，一点点的没了。
五。。。五千字？
报告？
还要数据详实？论证有力？
我特么上哪给你论证去？！
我连“量子”两个字都不会写啊！
他两眼一黑。
人生的大起大落，实在是太刺激了。
前一秒，他还是手握城市情绪命脉的归墟集团苏总。
下一秒，他就成了一个被导师催着交论文，一个字都憋不出来的苦逼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