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墨缘显然是饿坏了,风卷残云般将面前的食物扫荡一空,又灌了几口百花酿,这才长长舒了口气,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她抹了抹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让诸位见笑了。”
“无妨,吃饱了才好说话。”我示意她不必拘束,“刘姑娘方才说,是撞破了青木帮的交易才被追杀?这青木帮,在华州势力很大?”
提到青木帮,刘墨缘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放下筷子,声音也压低了些,带着明显的忌惮:“何止是很大?在这华州地界上,青木帮就是天!”
她环顾了一下雅间,确认隔音尚可,才继续道:“华州不同于北关诸门并立,这里是一家独大。青木帮掌控着华州近八成的药材、矿产和漕运生意,帮主木青龙,据说是灵阶七重巅峰的高手,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势力盘根错节,连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
“我本是来华州寻亲访友,前几日在城外的黑风林,无意中撞见青木帮的人正在与一伙身份不明、浑身透着邪气的黑衣人交易。他们交易的……不是寻常货物,而是一批被封禁的、能侵蚀修炼者根基的‘蚀灵散’!而且数量巨大!”
蚀灵散?我们几人闻言,脸色都凝重起来。这种歹毒之物,流散出去,不知要害多少修炼者。
“我当时就被发现了,”刘墨缘握紧了拳头,“他们二话不说就下杀手,我仗着身法和拳法奇特,一路逃回华州城,但他们就像跗骨之蛆,紧追不舍,这才有了刚才街上那一幕。”
听完她的讲述,雅间内陷入短暂的沉默。青木帮一家独大,还暗中进行如此阴毒的勾当,这华州的水,果然又深又浑。
“蚀灵散……青木帮……”韩策言摇着折扇,眼神锐利,“看来这华州表面繁华,内里却藏着脓疮啊。”
“怕他个鸟!”高杰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盘乱响,“这种祸害,撞见了就不能不管!刘姑娘你放心,有我们在,青木帮不敢把你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豪气干云,一旁的司晓燕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伸出纤纤玉指,戳了一下高杰的额头:“傻大个,你当这是北关呢?就知道蛮干!青木帮扎根华州多年,关系网盘根错节,就凭我们这几个人,硬碰硬不是找死吗?”
高杰被戳得脑袋一歪,却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嘟囔道:“那……那也不能看着他们为非作歹啊……”
司晓燕看着他这有些委屈又坚持的样子,语气不自觉地软了几分,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察觉的关切:“笨蛋!谁说不管了?是要从长计议!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这莽撞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她说着,顺手拿起一块干净的糕点,塞到高杰手里,“先吃点东西堵住你的嘴,别光顾着喊打喊杀。”
高杰愣愣地接过糕点,看着司晓燕近在咫尺的娇颜和那带着嗔怪却难掩关心的眼神,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耳朵尖悄悄红了,闷声“哦”了一下,低头啃起了糕点,那模样竟有几分乖顺。
坐在我对面的何源,再次悄悄碰了碰我的膝盖,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又来了!”
我心中暗笑,看来司晓燕这“降杰大法”是越来越熟练了,而高杰这块木头,似乎也开始有点开窍的迹象了?只是这层窗户纸,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捅破。
玉行道人灌了一口酒,嘿嘿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看来咱们这华州之行,不会无聊了。青木帮……蚀灵散……嘿嘿,道爷我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刘墨缘看着我们这一行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气度不凡,连看似最跳脱不羁的玉行道人都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尤其是刚才出手的程伟和张罗,手段更是凌厉诡异。她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光芒,郑重地抱拳道:“诸位若能相助,查明此事,阻止青木帮为恶,我刘墨缘愿效犬马之劳!我这‘万花拳’虽然架势不太雅观,但关键时刻,或许也能派上用场!”
我点了点头,沉声道:“刘姑娘不必如此。此事既然被我们遇上,便不会坐视不理。不过正如司姑娘所言,需得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先安顿下来,再从暗中查探青木帮的虚实和那蚀灵散的来源。”
华州一家独大的格局,阴狠毒辣的青木帮,诡异的蚀灵散,再加上刘墨缘这个身怀奇特拳法、性格爽朗的新同伴,以及高杰和司晓燕那悄然滋长的情愫……我们这华州之旅,注定要比预想的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危机四伏。但不知为何,看着身边这些可靠的同伴,我心中反而涌起一股豪情。
这江湖,正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