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太初堂内,一盏孤灯如豆,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与新木的味道。
萧凡一个人靠在药柜上,闭着眼,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突然。
“嗡——轰轰!”
刺耳的引擎轰鸣撕裂了老街的寂静,几辆爆改的鬼火摩托像是几头狂躁的野兽,一个甩尾急刹,停在了医馆门口。
车上跳下来七八个青年,头发染得五颜六色,裸露的手臂上纹着劣质的龙虎,嘴里叼着烟,一副天王老子的模样。
为首的黄毛一脚踹开半掩的门,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用脚尖碾了碾崭新的门槛,朝地上“呸”地吐了口浓痰。
“喂,小子。”
黄毛歪着头,用一双三角眼斜睨着萧凡,下巴抬得快要戳到天上去。
“新来的?懂不懂这条街的规矩?”
萧凡眼皮都没掀一下,双手插在兜里,声音懒洋洋的。
“什么规矩?”
“嘿!”
黄毛被他这副淡定的样子给气乐了,身后的小弟们也跟着发出一阵哄笑。
“他妈的,还敢跟虎哥我装蒜!”
黄毛伸出纹着带鱼的胳膊,用手指点了点脚下的地板,又划了一个大圈,指向整条街。
“听好了!这条街,包括你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医馆,从今天起,归我们黑虎帮罩了!”
他伸出五根脏得发黑的手指,在萧凡眼前晃了晃。
“每个月,这个数,五万块孝敬钱!”
“今天第一天,虎哥我给你个面子,翻倍,十万!现在,立刻,拿来!”
萧凡终于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古井无波,深邃得像是藏着一片星空,看黄毛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只上蹿下跳的蚂蚱。
“哦?黑虎帮?”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这块老城区要开发的消息,你们的鼻子倒是比狗还灵。”
黄毛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可是他们帮里一个高层花大价钱买来的内部消息,准备借此大捞一笔,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少他妈跟老子扯淡!”
被一语道破天机,黄毛恼羞成怒,彻底撕破了脸皮。
“老子不管什么开发不开发!今天你要是拿不出钱,老子就让你这破店开不下去!”
“砸了!”
“给这小子放放血,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身后几个小弟瞬间会意,挥舞着不知从哪抽出来的钢管和棒球棍,嗷嗷叫着围了上来,目露凶光。
萧凡笑了。
他缓缓站直身体,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脖颈。
咔吧、咔吧……
一连串清脆的骨节爆鸣声,在安静的医馆里显得格外清晰。
刚刚融合的【太初战体】,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靶子来测试一下强度。
没想到,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抬起眼,看着满脸凶相的黄毛,懒洋洋地勾了勾手指。
“你,也想起舞吗?”
“我舞你妈个头!”
黄毛被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彻底引爆,感觉自己受到了天大的羞辱。
一个开破医馆的穷鬼,死到临头了还敢在他面前装逼?!
“给我上!打断他的手脚!!”
一声令下,七八个混混如同饿狼扑食,从四面八方,封死了萧凡所有退路。
然而。
萧凡的身影,动了。
不,他甚至没怎么动,只是在最前面的那根钢管带着恶风砸向他面门的瞬间,随意地踏出了半步。
就这半步,玄奥无比。
仿佛踩在了时间的节点上,整个世界在他眼中都慢了下来。
呼!
那根足以砸碎人头骨的钢管,几乎是擦着他的鼻尖挥过,带起的劲风甚至没能吹动他的一根头发。
与此同时。
萧凡的手掌,已经云淡风轻地印在了那个混混的胸口。
没有动用一丝一毫的真气。
纯粹的,来自【太初战体】的肉身力量。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
那混混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珠子暴凸而出,整个人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双脚离地,炮弹般倒飞出去!
他身后的两个同伴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他撞得筋骨寸断,三人如下饺子般滚作一团,落地时已是口吐白沫,人事不省。
太快了!
快到剩下的混混们大脑一片空白!
萧凡的身影如鬼魅般在狭小的空间里穿行,闲庭信步。
他的动作甚至带着一种优雅的韵律,每一次出手都简单到了极致。
或掌,或拳,或指。
咔嚓!
一个混混高举钢管的手腕,被他随手一拂,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后折断。
砰!
另一个混混的膝盖,被他看似随意的一脚点中,那条腿当场炸开一蓬血雾,整个人跪在地上,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
他的动作飘逸,所过之处,却是人影翻飞,骨裂声不绝于耳。
一个呼吸。
两个呼吸。
三个呼吸后。
医馆里,死一般寂静。
除了最开始就昏死过去的三个,剩下的五个混混,全都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抱着断掉的胳膊或大腿,连哀嚎的力气都失去了,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对力量的控制,精准到了毫厘。
只伤,不杀。
全场,只剩下黄毛一个人,还僵硬地站在原地。
他手里的棒球棍不知何时已经掉在了地上,脸上的表情,从嚣张,到错愕,到惊骇,最终化为一片死灰。
他根本没看清萧凡的动作。
他只看到一道残影,在自己兄弟们中间闲庭信步地走了一圈。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这……这是人?
这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魔鬼吧!
“你……你……”
黄毛双腿筛糠般抖动,一股热流顺着裤管淌下,腥臊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他看着那道重新靠回药柜,仿佛只是拍了拍身上灰尘的年轻身影,牙齿咯咯作响。
“你到底是人是鬼?”
萧凡没回答他。
他踱步上前,抬起脚,轻轻地踩在了黄毛的脸上,将他那张扭曲的脸庞,死死地碾在冰冷的地板砖上。
“回去。”
萧凡的声音很轻,却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冰冷,直刺黄毛的灵魂深处。
“告诉你那个叫黑虎的。”
“三天之内,备上厚礼,滚来我的‘太初堂’,磕头请罪。”
他脚下微微用力,黄毛的颧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否则。”
“三天之后,黔阳再无黑虎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