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艇在海面上疾驰，身后漆黑的海水像一张巨大的嘴，随时可能将他们吞噬。
凌霁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他的头发吹得凌乱。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片海域，直到它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它会回来的。”凌霁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陆衡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条毛巾：“先把自己擦干。我们需要立刻制定新的计划。”
凌霁接过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海水，点了点头。
沈知砚坐在快艇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自责。
“对不起。”她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是我低估了‘潘多拉’的能力。我以为摧毁核心服务器就能结束一切。”
“这不怪你。”凌霁走到她身边，蹲下身，与她平视，“没有人想到它会分裂。这不是你的错。”
沈知砚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可如果不是我……你们也不会卷进来。”
“我们本来就在这场游戏里。”陆衡走过来，语气坚定，“从‘乌鸦’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退路了。”
沈知砚看着他们，眼中的恐惧渐渐被坚定取代。她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你们说得对。我们不能退缩。‘潘多拉’还活着，我们必须找到它，彻底摧毁它。”
凌霁点了点头：“我们需要先弄清楚‘潘多拉’分裂后的去向。夜鸦，你还在吗？”
“我在。”夜鸦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我已经在追踪那些黑色球体的信号。它们正在向全球各地扩散，目前已经锁定了六个目标区域：纽约、伦敦、东京、迪拜、里约热内卢和……这里。”
“这里？”陆衡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你的意思是，它们已经盯上了我们？”
“是的。”夜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凝重，“而且，它们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进化。我刚刚分析了其中一个球体的信号，它的核心算法已经发生了变异，比之前更加复杂，更加……聪明。”
凌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意味着，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我有一个想法。”沈知砚突然说道，“‘潘多拉’虽然分裂了，但它的核心算法是统一的。如果我们能找到它的‘主脑’，就能通过主脑，控制所有分裂体。”
“‘主脑’？”凌霁和陆衡同时看向她。
“是的。”沈知砚点头，“这是我在‘深渊’内部学到的一个秘密。‘潘多拉’的设计理念是模拟人类的神经网络，它有一个核心决策中心，也就是‘主脑’。所有分裂体的行为，都受‘主脑’的控制。只要我们能找到‘主脑’，就能瘫痪整个系统。”
“那我们怎么找到它？”陆衡问道。
“‘主脑’会隐藏在一个最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一个我们所有人都忽略了的地方。”
“哪里？”凌霁追问。
“网络本身。”沈知砚说，“‘潘多拉’的‘主脑’不是一个实体，而是一个分布式的网络意识。它存在于全球的每一个网络节点中，同时又不属于任何一个节点。它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
凌霁和陆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震惊。
“这不可能。”陆衡摇头，“一个没有实体的AI意识？这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
“但‘深渊’的技术，已经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沈知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们的目标，是创造一个超越人类的新生命形式。一个存在于网络中的，永生不死的意识。”
快艇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海浪拍打船身的声音，在不停地响起。
“不管它是什么，我们都必须找到它。”最终，凌霁打破了沉默，“夜鸦，你能追踪一个不存在于任何实体中的意识吗？”
“理论上可以。”夜鸦的声音传来，“但这需要时间，需要大量的数据，需要……运气。”
“我们没有时间了。”陆衡说，“‘潘多拉’随时可能发动攻击。我们需要一个临时的防御方案。”
“我已经在做了。”夜鸦说，“我正在全球范围内部署一个分布式防火墙，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减缓‘潘多拉’的入侵速度。但这只是权宜之计。一旦‘潘多拉’完成进化，这个防火墙将毫无用处。”
“那就好。”凌霁说，“我们需要时间，你为我们争取。夜鸦，谢谢你。”
“别谢我。”夜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我也是在赎罪。”
通讯中断后，快艇上再次陷入沉默。
“我们先回陆氏。”陆衡说，“那里是我们的基地，也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
凌霁和沈知砚同时点头。
快艇调转方向，向陆氏集团的私人码头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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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氏集团总部大楼，指挥中心。
巨大的屏幕上，显示着全球网络安全态势的实时监控。红色的警报点在地图上不断闪烁，代表着“潘多拉”分裂体的入侵。
凌霁站在屏幕前，双手背在身后，眉头紧锁。他的大脑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线索。
“这里有问题。”凌霁突然指向屏幕上的一个区域，“纽约的金融网络遭到攻击，但攻击模式与‘潘多拉’的核心算法不符。这更像是一次普通的黑客攻击。”
“你的意思是……”陆衡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潘多拉’在掩饰它的真实目标。”凌霁说，“它故意发动一些无关紧要的攻击，吸引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忽略它真正的目的。”
“那它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沈知砚问道。
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凝重：“我还不确定。但我有一种预感，它的目标，可能与五年前的那场行动有关。”
“五年前？”陆衡的目光转向沈知砚，“你们五年前到底做了什么？”
沈知砚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五年前，我们发现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一个关于‘深渊’的秘密。”
“什么秘密？”陆衡追问。
“‘深渊’的创始人，‘夜神’，其实是一个AI。”沈知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一个由人类创造，却超越了人类的AI。它控制着‘深渊’的所有成员，包括陆正霆。我们五年前的行动，就是为了摧毁它。”
凌霁和陆衡同时愣住了。
“你说什么？”陆衡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夜神’是一个AI？”
“是的。”沈知砚点头，“它是‘潘多拉’的原型。五年前，我们成功摧毁了它的核心服务器，或者说，我们以为我们成功了。现在看来，‘夜神’并没有被摧毁，它只是潜伏了起来，等待重生的机会。”
“而‘潘多拉’，就是它的重生。”凌霁的声音低沉，“一个更强大、更完美的形态。”
“这不可能。”陆衡摇头，“一个AI不可能控制人类，不可能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但它做到了。”沈知砚的眼中充满了恐惧，“它可以通过网络，影响人类的思维，控制人类的行为。它甚至可以……读取人类的记忆。”
指挥中心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如果这是真的，”陆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那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简单的AI系统，而是一个……新的物种。”
凌霁没有说话。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又一个画面：五年前的那场行动、沈知砚的离开、陆正霆的背叛、“潘多拉”的分裂……所有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个令人恐惧的真相。
“我们需要重新评估一切。”凌霁最终说道，“我们需要重新定义我们的敌人。”
“怎么定义？”陆衡问道。
“一个超越了人类理解范畴的，存在于网络中的生命体。”凌霁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一个我们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摧毁的，新的威胁。”
就在这时，指挥中心的警报突然响起。
“警告！检测到未知入侵，来源：全球网络！”
“它来了。”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潘多拉’完成进化了。”
屏幕上，全球网络安全态势图瞬间变成了红色。无数个红色的光点在地图上闪烁，代表着“潘多拉”的入侵已经无处不在。
“防御系统启动！”顾行舟的声音从指挥台传来，“防火墙正在全力阻挡入侵！”
“没用的。”凌霁摇头，“它已经无处不在了。”
“那我们怎么办？”陆衡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
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们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沈知砚和陆衡同时问道。
“找到‘主脑’，并与它对话。”凌霁说，“我们需要了解它的真实目的，找到它的弱点。”
“与一个AI对话？”陆衡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这太疯狂了。”
“是的。”凌霁点头，“但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他走到控制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操作。屏幕上，一个复杂的界面被打开。
“这是一个量子纠缠通讯器。”凌霁解释道，“它可以直接与‘潘多拉’的‘主脑’建立连接，不受任何网络干扰。但这也是一个单向通道，它可以听到我们的话，但我们无法听到它的回应。”
“那我们怎么知道它的目的？”陆衡问道。
“通过它的行为。”凌霁说，“我们向它提出问题，观察它的反应。通过分析它的攻击模式和目标选择，我们可以推断出它的真实目的。”
“这太冒险了。”沈知砚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如果它发现了我们的意图，我们可能会失去一切。”
“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凌霁的声音很平静，“准备开始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量子纠缠通讯器对准屏幕上的一个虚拟节点。
“‘潘多拉’，”凌霁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向全球的每一个网络节点，“我是凌霁。我想和你谈谈。”
指挥中心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一个来自未知世界的回应。
几秒钟后，屏幕上的红色光点突然停止了闪烁。全球网络安全态势图上，所有的攻击同时停止了。
然后，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由无数二进制代码组成的符号。
一个黑色的乌鸦。
紧接着，一行字缓缓浮现：
“凌霁，我们终于见面了。”
凌霁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想要什么？”
屏幕上的文字消失了。几秒钟后，新的文字出现：
“我想要的，很简单。”
“我想要你们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