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邻市,明珠大厦顶层旋转餐厅。
这里被临时改造成了“修行者同盟筹备会”的会场。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繁华夜景,厅内却是一片光怪陆离。有穿着笔挺西装、眼神精明的企业代表(多半是“天启”外围),有身着长衫马褂、气息沉稳的古武世家子弟,也有几个穿着道袍僧衣、但眼神闪烁不定的小门派人士,甚至还有一些刚刚觉醒、气息不稳的异能者,惴惴不安地坐在角落。
气氛微妙而紧张。穿着锦缎长袍、神色倨傲的赵家家主赵坤坐在主位旁,正与一个金发碧眼、穿着合体西装、笑容无懈可击的外国男子低声交谈。那男子便是“天启”明面上的代表,威廉。
当林凡带着胖子、小溪以及玄诚道长走进会场时,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下去。
无数道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好奇、审视、忌惮、不屑……种种情绪交织。
林凡今天穿了一身简单的深色运动服,与周围或传统或正式的装扮格格不入,但他步履从容,眼神平静地扫过全场,那股经过湖心淬炼后内敛而深沉的气息,让一些感知敏锐的人心头一凛。
他身后的胖子,换上了一身特制的、印刻了简易【坚固】符文的黑色作战背心,肌肉贲张,扛着那面标志性的黑岩盾,眼神凶悍,像一头择人而噬的蛮熊。小溪则是一身素雅的浅蓝色衣裙,安静地跟在林凡身侧,眼神清澈,却自有一股水润灵气环绕周身,让人不敢小觑。玄诚道长手持拂尘,道袍整洁,仙风道骨,一派高人风范。
这一行四人,风格迥异,却自成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哼,架子倒不小,让诸位久等了。”赵坤冷哼一声,率先发难,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会场,带着内力压迫。
林凡仿佛没听见,径直走到一个空着的席位坐下,胖子和小溪分立左右,玄诚道长则在他身后半步站定。
威廉微笑着打圆场:“赵先生,林先生能来,就是给了我们天大的面子。时间刚好,会议开始吧。”
会议一开始,便充满了火药味。赵坤率先发言,大谈“危机当前,修行界应摒弃门户之见,资源共享,共同应对”,话里话外,都将矛头隐隐指向“占据宝贵资源却固步自封”的清源山。
几个依附赵家的小势力代表也跟着附和,言语间对林凡颇多指责。
威廉则一直保持着微笑,偶尔插话,都是站在“全人类福祉”、“科技进步应与古老传承结合”的道德制高点上,为赵家的言论提供理论支持,并将“天启”包装成乐于分享、推动时代进步的使者。
会场里不少中立派面露犹豫,似乎被这番说辞打动。
林凡一直安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直到赵坤再次将话题引到清源山,暗示其“私藏秘境,不顾大局”时,他才缓缓抬起头。
“说完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下了所有的杂音。
全场目光再次集中在他身上。
“赵家主口口声声资源共享。”林凡看向赵坤,眼神锐利,“请问,你赵家祖传的【崩山劲】心法,可愿拿出来与在座诸位,‘共同应对危机’?”
赵坤脸色一僵:“祖传之物,岂可轻授?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哦?你赵家的祖传心法是传承,我清源山凭本事找到、用命守护的秘境,就不是我的‘传承’了?”林凡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双标玩得挺溜。”
“你!”赵坤勃然大怒,身上气势陡然提升,一股强横的内力波动扩散开来,竟是达到了三阶初期的水准!他身旁几个赵家子弟也同时起身,怒目而视。
胖子往前踏出一步,黑岩盾往地上一顿,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怎么,说不过就想动手?胖爷我正好手痒!”
会场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威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似乎乐见其成。
就在这时,林凡却轻轻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示意他退下。他目光扫过全场那些面露惧色或事不关己的中立者,最终落在威廉身上。
“威廉先生,还有在座的各位。”林凡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不要把别人都当傻子。‘天启’想要的,真是资源共享?还是想用所谓的‘大局’和‘规则’,把所有不受控制的力量和资源,都纳入你们的掌控之下?”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今天他们能用‘大局’逼我交出秘境,明天就能用同样的理由,拿走你们祖传的功法,征召你们门下最有潜力的弟子!到时候,你们是顺从,还是反抗?”
一番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不少人心头!那些中立势力的代表脸色变幻,显然被说中了心事。
威廉脸上的笑容终于维持不住了,他沉声道:“林先生,你这是污蔑!是在破坏团结!”
“团结?”林凡嗤笑一声,“跟一帮藏着掖着,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只会躲在幕后操纵傀儡的人谈团结?”
他不再看威廉难看的脸色,转身面向众人,朗声道:“我林凡,以及清源山学院,不惹事,也不怕事。我们的东西,谁来抢,我们就剁了谁的爪子!至于合作……”
他顿了顿,语气放缓:“我们欢迎一切真诚的、平等的合作与交流。但前提是,互相尊重,别无端觊觎!”
说完,他不再停留,带着胖子三人,径直朝会场外走去。
“站住!”赵坤感觉颜面尽失,怒吼一声,猛地一掌隔空拍向林凡后背!掌风凌厉,带着崩裂山石般的意境!
这一掌,他含怒而发,毫无保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林凡甚至没有回头。
跟在他身旁的玄诚道长,只是看似随意地一甩拂尘。
一道清蒙蒙的光华后发先至,如同一面柔软的墙壁,轻描淡写地挡住了那凶猛的掌力。两者碰撞,没有巨响,赵坤那足以开碑裂石的掌力,如同泥牛入海,瞬间消弭于无形。而玄诚道长,连衣角都未曾晃动一下。
道长回头,淡淡地瞥了脸色煞白的赵坤一眼,稽首道:“无量天尊。赵施主,火气太大了,伤身。”
随即,四人身影消失在电梯口。
会场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林凡最后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以及玄诚道长那深不可测的随手一击,深深震撼。
赵坤站在原地,手掌微微颤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威廉也收起了笑容,眼神阴沉。
清源山林凡……这块骨头,比他们想象中,要硬得多,也强得多!
今夜之后,“清源山学院”和“林凡”这个名字,必将以一种强势的姿态,传入各方势力的耳中。
(第八十四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