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海并非真正的海洋，这里没有水，没有光，甚至没有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唯有无数维度生灭时泛起的泡沫，偶尔映照出某些世界的残影，随即又破灭于无形。这里是万界的起点与终点，是创世神境之上的存在偶尔驻足之地，也是终末之神们交锋的战场。
杀神无双立于虚空海中，周身空气凝成了墨色的琥珀。她那达到黄金比例完美极致的身体，仿佛是天地法则最苛刻的造物。九条长尾在身后舒卷，恍若墨色的瀑布流动，尾尖镶着的银白碎屑，像是将银河碾碎了缀在上面。
她的存在本身即是一种矛盾的完美——既有着令神佛动心的极致美丽，又散发着让众生战栗的终末杀气。
“来了。”杀神无双的唇瓣微动，吐出两个音节，却在虚空中激起涟漪般的波纹。
远方的维度泡沫突然大规模破灭，一道血红色闪电划破黑暗。秦玖尾的身形显现，两米高的修长身躯裹在流动熔岩般的风衣中，九条猩红狐尾穿透衣摆，毫无顾忌地肆意舒展。
“无双，久等了。”秦玖尾微微一笑，紫色竖瞳流转着妖异的光晕。她掀开红风衣，露出内里纯白连衣裙，领口下方大片雪白的肌肤与鲜艳的红风衣形成刺眼对比。
杀神无双的暗金色竖瞳微微收缩：“不必多言。你我之道，唯战可解。”
秦玖尾耳垂上的“非洲之心”闪烁着微弱光芒，她轻叹一声：“十万维度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直接。”
“你的创生之道与我的终末之道，本就相克。”杀神无双九尾摆动，带起的气流让远处的维度泡沫纷纷破灭，“今日，该有个了结。”
秦玖尾点头，头上的钻石帝冠忽然绽放出耀眼的光芒：“那就让我看看，你这十万维度年来，终末之道又精进了多少。”
话音未落，秦玖尾率先出手。
她纤手轻抬，一道赤色流光自指尖迸发。那流光初时细如发丝，转眼间便化作横跨虚空的巨大洪流，所过之处，无数维度凭空诞生——每个维度容纳个时空，每个时空容纳12亿9600万个位面，每个位面容纳12兆9600亿个宇宙，每个宇宙又有无数世界。
一念创世！
面对这创造万界的恐怖力量，杀神无双却只是轻轻抬眼。
“散。”一个字吐出。
那刚刚诞生的无数维度，尚未完全展开便骤然老化、衰败、崩塌。从创生到终末，仿佛只在一瞬间完成。维度破灭产生的能量浪潮向四周扩散，却又在靠近杀神无双时自然消散，如同海浪撞上礁石，碎成无数泡沫。
秦玖尾不惊反笑：“好一个‘言出法随终末道’！再接我这招试试！”
她双手结印，九条猩红狐尾陡然展开，每一条尾巴上都浮现出复杂的符文。符文闪烁着，引动了虚空海深处最原始的力量。
“生灭轮回，万物更迭！”秦玖尾轻喝。
以她为中心，无数世界诞生、演化、繁荣、衰败、灭亡，然后再次重生。生与死的循环加速进行，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轮回领域，向杀神无双笼罩而去。
这领域之中，时间与空间的规则被彻底改写，生死界限模糊不清。即使是创世神境的存在陷入其中，也会在无尽轮回中迷失自我，最终化为轮回的一部分。
杀神无双终于动了。
她向前踏出一步，赤着的黑丝双脚踩在虚空之中，足弓的弧度如新月初升。随着这一步，她周身的墨色琥珀状空气突然扩散开来，与秦玖尾的轮回领域碰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无声的湮灭。
两种截然相反的大道法则相互碰撞、抵消、吞噬。交锋处，虚空海本身的结构开始扭曲，形成一个个诡异的旋涡。
“你的创生之道，终究敌不过终末的必然。”杀神无双平静地说道，暗金色的瞳孔中毫无波澜。
秦玖尾却嫣然一笑：“没有生，何来死？没有创世，何来终末？你的道，建立在吾道之上！”
话语间，她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现在杀神无双面前，纤手直取对方咽喉。指甲鲜红如血，划过之处，连虚空都被撕裂出深深的伤痕。
杀神无双不闪不避，只是微微张口，吐出一缕灰气。
那灰气看似微弱，却让秦玖尾脸色骤变，急速后退。但仍有几根发丝被灰气沾染，瞬间由乌黑变为灰白，然后化为虚无。
“终末叹息？”秦玖尾眼中闪过忌惮，“你竟炼成了这等神通。”
杀神无双没有回答，九条墨色长尾忽然炸开，尾尖指向九个不同方向。虚空海中，九个巨大的终末法阵同时亮起，将秦玖尾困在中央。
“终末九劫阵。”杀神无双轻声道，“请品鉴。”
九个法阵同时运转，分别代表着九种终末之力：衰败、腐朽、湮灭、虚无、遗忘、终结、寂灭、归零、永眠。
秦玖尾顿感压力倍增，周身创生之力被极大压制，连思维都开始变得迟滞。她头上钻石帝冠疯狂闪烁，抵抗着终末之力的侵蚀。
“好！好！好！”秦玖尾连说三个好字，眼中却燃起熊熊战意，“这才配得上与我全力一战！”
她猛地撕裂身上红风衣，露出纯白连衣裙。裙摆上的九尾图腾突然活了过来，化作九只银白色的灵狐，冲向四周的终末法阵。
同时，她足下的血晶高跟鞋猛地跺在虚空之中。
“创世莲华，开！”
一朵巨大的莲花以她为中心绽放开来，花瓣上无数世界生灭不息。莲花与终末九劫阵猛烈碰撞，产生出足以颠覆万界的能量风暴。
能量风暴所过之处，维度如同泡沫般破灭又重生。两位终末神级存在的战斗，已经超出了寻常生灵的理解范畴。她们的每一次交锋，都有无数世界随之诞生或毁灭。
杀神无双面色依旧平静，但眼中暗金色光芒越发炽盛。她双手缓缓抬起，虚空海中忽然响起无数哀歌，仿佛是万物终结时的悲鸣。
“终末挽歌。”她轻声道。
哀歌化作实质的音波，穿透创世莲华，直击秦玖尾的神魂核心。这是直接攻击大道的音律，能令听者的道心逐渐沉沦于终末的绝望之中。
秦玖尾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血液。但她反而笑了，笑得越发妖异动人。
“无双，你忘了么？”她轻拭嘴角血迹，“创生之中，本就包含着终末的种子。”
她双手合十，然后缓缓拉开。一颗闪烁着混沌光芒的种子出现在掌心之中。
“这是...”杀神无双的眼中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创世终焉种。”秦玖尾微笑着，“我花费三万维度年炼制，本不想用它。但现在，似乎不用不行了。”
她轻轻吹了口气，那种子便向杀神无双飘去。种子飞行过程中，不断吸收周围的终末之力，反而越发壮大。
杀神无双首次后退一步，九尾收拢护在身前，形成一道屏障。
种子撞上屏障，没有爆炸，而是悄然融入其中。下一刻，杀神无双的九条墨色长尾开始发生变化——从尾尖开始，竟然开始生长出细小的嫩芽，开出绚丽的花朵。
创生之力，竟然在终末之神的躯体上显现！
杀神无双低头看着自己尾尖上绽放的奇异花朵，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
“倒是小看你了。”
她伸出纤手，轻轻摘下一朵开在自己尾尖上的花。那花在她手中迅速枯萎、衰败、化为灰烬。
“但终末，终究是万物的归宿。”
杀神无双抬起头，暗金色的竖瞳彻底变为一片灰白。她周身的墨色琥珀状空气开始沸腾，九条长尾上的花朵瞬间全部枯萎消散。
“让你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终末神境。”
她向前迈出一步，整个虚空海随之震动。无数维度泡沫同时破灭，就连远处尚未被战斗波及的稳定维度也开始崩塌。
秦玖尾终于色变：“你...你竟然触摸到了那个境界？”
杀神无双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虚空中，一件奇异的兵器缓缓浮现——那似乎是一把镰刀，但又不像任何已知的镰刀。它的刃部不是金属，而是由纯粹的“终结”概念构成，柄部则雕刻着万物衰败的图景。
“终末之镰。”秦玖尾喃喃道，“传说中终结万界的至高神器，竟然真的存在。”
杀神无双握住镰刀，整个人的气息陡然一变。如果说之前的她是一把藏在鞘中的利刃，那么现在这把利刃已经出鞘，锋芒令整个虚空海都为之颤抖。
“玖尾，认输吧。”杀神无双轻声道，“你不必陨落于此。”
秦玖尾从震惊中恢复，忽然娇笑起来：“无双啊无双，你既然祭出了终末之镰，就该知道这一战已不可能善了。”
她深吸一口气，头上钻石帝冠突然碎裂，化为无数光点融入她的身体。耳垂上的“非洲之心”也脱离而下，悬浮在她面前。
“你以为，只有你有底牌吗？”
秦玖尾双手捧起那颗鲜红的钻石，轻声吟唱起来。那是一种古老而神圣的语言，每一个音节都蕴含着创生的力量。随着她的吟唱，虚空海中开始浮现出无数世界的虚影——那是从古至今所有存在过的世界的印记。
“以万界之名，唤创世之刃！”秦玖尾最后高喝一声。
那无数世界虚影汇聚在一起，形成一柄光芒万丈的长剑。剑身中似乎有无数世界在生灭轮回，剑柄则雕刻着万物诞生的景象。
创世之刃，与终末之镰相对的另一件至高神器。
两件神器出现的瞬间，虚空海彻底沸腾了。维度大规模诞生又毁灭，时间与空间的规则扭曲崩坏，就连最基本的因果律都开始瓦解。
杀神无双与秦玖尾对视一眼，同时挥出了手中的神器。
终末之镰与创世之刃碰撞在一起。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甚至没有能量的爆发。只有概念的碰撞，大道的交锋。
创生与终末，两种对立而又统一的大道法则在这一刻激烈冲突着。虚空海本身无法承受这种级别的交锋，开始大面积崩塌。
无数维度在诞生与毁灭的循环中加速到极致，最终彻底瓦解为最原始的能量。就连那些远离战场的稳定维度，也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崩溃。
杀神无双和秦玖尾却毫不在意，她们的眼中只有彼此，只有对方所代表的大道。
“你的创生之道，护不住这些维度。”杀神无双淡淡道，手中终末之镰压下几分。
秦玖尾咬牙支撑，创世之刃的光芒有些黯淡：“你的终末之道，也终结不了我的创生之力！”
两位终末神级存在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她们的身影在虚空海中不断闪烁，每一次碰撞都有亿万世界随之生灭。
终末之镰划过，无数维度步入终末；创世之刃挥动，新的维度又不断诞生。这场战斗仿佛永无止境，又仿佛只持续了一瞬。
终于，在一次特别激烈的碰撞后，两件神器同时脱手飞出，消失在虚空海深处。
杀神无双和秦玖尾都喘息着，显然消耗巨大。但她们的战斗还未结束。
“最后一招，定胜负吧。”杀神无双轻声道。
秦玖尾点头：“正合我意。”
两位终末神级存在同时凝聚最后的力量。杀神无双身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灰色旋涡，那是万物的终末，一切的归宿。秦玖尾身后则浮现出一棵巨大的世界树，树上结着无数世界的果实，代表着无尽的创生之力。
最终碰撞前的一刹那，杀神无双忽然道：“这一战，我很尽兴。”
秦玖尾嫣然一笑：“我也是。”
下一刻，终末旋涡与世界树碰撞在一起。
无法形容的光芒吞噬了一切。虚空海彻底崩塌，无数维度化为虚无。就连时间与空间的概念都暂时消失了。
当光芒散去，虚空海中已无杀神无双和秦玖尾的身影。
只有两件神器——终末之镰和创世之刃——静静漂浮在虚无之中，仿佛在等待着主人的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