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中文网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淮水的秋风吹得紧,卷着芦苇荡里的白絮,扑在陈墨脸上时带着湿漉漉的凉意。他蹲在商船的货舱里,听着甲板上楚国商贩的吆喝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枚半旧的秦式虎符——这是蒙恬临行前塞给他的,说是能在楚地秦军驿站暂避,此刻却硌得他心口发沉。

货舱里堆着半船盐砖,咸涩的气味混着霉味钻进鼻腔。陈砚靠在盐砖上打盹,睫毛上还沾着昨日逃亡时蹭到的草屑,少年人的呼吸在昏暗里起伏,像头受惊后暂得安宁的小兽。陈墨将身上的粗布短褐脱下来,轻轻盖在弟弟身上,目光落在货舱角落那柄被油纸裹着的秦弩上。弩机上的望山刻度是他亲手改良的,此刻却成了最危险的印记——楚地境内,私藏秦弩者,腰斩。

“客官,前面就是寿春码头了。”舱门被推开条缝,船夫的声音带着警惕,“过会儿盘查的楚兵凶得很,你们兄弟俩莫要多嘴,只说是我远房亲戚,来投奔做些小买卖的。”

陈墨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两枚秦半两递过去。船夫掂了掂铜钱,喉结动了动,终究没再多问,只道:“淮水两岸最近不太平,听说秦兵在颍川那边集结了,项将军的队伍在淮北来回调动,夜里常能听见马蹄声往西北去。”

陈墨的心猛地一沉。颍川正是李信大军预定的出发地,看来灭楚之战已箭在弦上。他掀开油布一角,望着远处渐渐清晰的寿春城轮廓——那座被楚国人称作“郢都”的城池,城墙是青灰色的,垛口上插着绣着“熊”字的玄色旗帜,风吹过时猎猎作响,像在发出不甘的嘶吼。

船刚靠岸,码头上的喧哗就涌了过来。挑着担子的脚夫、抱着陶罐的妇人、佩着剑的楚国士卒,操着带着浓重口音的楚语往来穿梭。陈墨扶着陈砚混在人群里,刻意佝偻着背,让粗布帽子遮住大半张脸。擦肩而过的两个楚兵正争论着什么,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嗓门格外大:“秦狗算什么东西!当年李信他爹在昌平君手下当差,见了我家项将军还得垂手侍立,如今竟敢扬言要踏平寿春?”

另一个瘦高个的士兵啐了口唾沫:“听说那李信只要二十万兵,说三个月就能灭了咱们大楚。项将军在军帐里骂了三天,说这黄毛小子比当年的赵括还狂妄!”

陈墨脚步一顿,指尖攥得发白。二十万兵?三个月灭楚?他想起嬴政在咸阳宫大殿上拍着李信肩膀的模样,想起李斯站在阶下捻须微笑的神情,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楚国幅员千里,水网密布,项燕麾下的楚军虽不及巅峰时精锐,却也有四十万之众,且熟悉地形,李信这分明是把灭楚当成了扫平边境小股叛乱。

“哥,他们在说什么?”陈砚揉着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没什么。”陈墨低声道,拉着他往码头西侧的巷子走,“我们先找家客栈落脚,再设法联系项梁。”

巷子深处飘来酒肆的香气,夹杂着楚地特有的桂花香。陈墨选了家挂着“淮上居”木牌的客栈,刚要推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紧接着是个熟悉的声音在怒骂:“一群废物!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敢回来报信?”

陈墨的手僵在门环上。那声音尖细中带着阴鸷,像毒蛇吐信时的嘶鸣,分明是赵高的亲信——那个在屯留旧营被他一剑斩杀的校尉!可他明明记得,那校尉后颈中剑,当时就没了气息……

“掌柜的,给两间上房。”陈墨压下心头惊涛,推门时故意让帽檐压得更低,眼角的余光却飞快扫过堂内。

居中的酒桌旁坐着个玄衣人,背对着门口,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令牌,桌脚躺着个摔碎的陶碗,酒渍在青砖上洇开一片深色。旁边站着两个垂头丧气的汉子,正是那日在屯留旧营围攻他们的黑衣人,此刻换上了楚人的短打,却掩不住腰间秦式匕首的轮廓。

“客官,对不住,上房满了。”掌柜的是个矮胖的中年人,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却往玄衣人那边瞟,“只剩后院两间柴房,若是不嫌弃……”

“就柴房吧。”陈墨掏出碎银子放在柜上,拉着陈砚往后院走。经过玄衣人身后时,他听见那人冷笑:“找不到陈墨的尸首,也没拿到密信副本,你们说,回去后赵大人会怎么赏你们?”

两个汉子膝盖一软,“噗通”跪倒在地:“大人饶命!那日屯留营里突然杀出蒙恬的人,我们实在抵挡不住……再说陈墨中了您的‘牵机引’,就算逃到楚地,此刻也该发作了。”

“牵机引”三个字像淬了毒的针,扎得陈墨后颈发麻。他猛地想起在屯留帐篷里躲避冯劫时,后颈曾被帐篷的木刺划了一下,当时只觉微痒,并未在意。原来那不是木刺,是有人趁乱下了毒!

玄衣人站起身,转身的刹那,陈墨看清了他的脸——左眉骨上有道新月形的疤痕,正是那个被他斩杀的校尉!可这人明明该是死人……陈墨的手指摸到腰间的秦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牵机引七日发作,发作时筋脉如被虫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玄衣人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令牌,声音里带着猫戏老鼠的愉悦,“陈墨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这一劫。我们只需在寿春等着,自然有人会把他的人头送上门来。”

陈墨拉着陈砚快步走进后院,反手闩上柴房门,后背抵着门板滑坐下来,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牵机引……他在医书《五十二病方》里见过记载,是种奇毒,无解,只能靠药物延缓发作,最终会在极致的痛苦中筋脉寸断而亡。赵高竟连这种毒都备着,看来是早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屯留。

“哥,你怎么了?”陈砚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想摸他的额头,却被陈墨避开。

“没事。”陈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砚儿,你听着,现在情况比我们想的更糟。赵高的人不仅没死,还追来了楚地,他们知道我们中了毒,正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陈砚脸色煞白:“那……那我们快跑吧!”

“跑不掉的。”陈墨摇头,“他们既然敢在寿春堂而皇之地等着,必然在码头和城门都布了眼线。我们现在出去,等于自投罗网。”他看向窗外,月光正透过柴房的破洞落在地上,“而且,我们必须找到项梁。只有借助项氏的力量,才有机会躲过这一劫,也才有机会阻止李信……”

话音未落,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紧接着是楚兵的呼喝:“项将军有令,关闭城门,全城搜捕秦国奸细!”

陈墨心里咯噔一下。项燕怎么会突然下令搜捕奸细?难道李信已经开始行动了?

“咚咚咚”,柴房门被敲响,掌柜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客官,对不住了,楚军要查房,麻烦出来配合一下。”

陈墨对陈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到柴堆后面,自己则握紧秦弩,走到门后。他能听见院外杂乱的脚步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显然来了不少楚兵。

门被推开的瞬间,陈墨的秦弩已经对准了门口——为首的楚兵穿着皮甲,腰间佩着长戟,身后跟着四个士兵,掌柜的缩着脖子跟在最后。

“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楚兵校尉粗声问道,目光像刀子一样在陈墨身上刮过。

“回大人,我们是从陈地来的商贩,想在寿春做点盐生意。”陈墨尽量让声音显得憨厚,同时将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校尉上前一步,伸手就要掀他的帽子:“抬起头来!”

陈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指节已经扣在了弩机上。就在这时,街面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大喊:“秦兵!秦兵渡过颍水了!”

校尉的手僵在半空,猛地回头看向街面。陈墨趁机从怀里摸出那枚蒙恬给的虎符,飞快塞到校尉手里,压低声音道:“我是秦使,有要事面见项将军。”

校尉掂了掂虎符,脸色骤变。秦楚交战在即,突然冒出个秦使,这绝非小事。他犹豫片刻,对身后的士兵道:“先把他们带回军营,交由项将军发落!”

被楚兵押着穿过寿春街道时,陈墨才真正体会到大战将至的窒息感。家家户户都在往门上贴桃木符,妇人们抱着孩子往城西的宗庙跑,穿铠甲的士兵源源不断地从军营涌出,往城北的淮水渡口集结。街角的酒肆里,几个白发老者正围着地图争论,其中一个拍着桌子大喊:“李信小儿必走蕲县!那里是我们的主场,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陈墨的心沉得更厉害。蕲县地势平坦,水网稀疏,确实便于秦军展开攻势。但项燕若真在那里布防,恰恰中了李信的圈套——他太了解李信的战术了,看似直取蕲县,实则会派奇兵绕道包抄,分割楚军主力。

楚军大营扎在寿春城北的丘陵上,连绵的帐篷像黑色的蘑菇,在暮色里望不到头。陈墨和陈砚被押到中军大帐外时,正撞见一个穿着银色铠甲的年轻人从帐内走出,身姿挺拔,眉眼间带着桀骜的英气,腰间佩剑的剑穗是用楚地特有的红缨草编的。

“项公子!”押解的校尉连忙躬身行礼。

陈墨心头一动。项公子?难道是项梁?

年轻人扫了陈墨一眼,目光在他腰间的秦弩上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秦使?我看是奸细吧。父亲正要找个秦国人问问,李信那二十万兵是不是都长了三头六臂。”

“梁儿,不得无礼。”帐内传来个苍老却洪亮的声音,“让他进来。”

陈墨跟着项梁走进中军大帐,迎面就看见案后坐着个须发皆白的老将,虽然穿着便袍,坐姿却如劲松般挺拔,正是楚国最后的柱石——项燕。他面前的案几上摊着幅巨大的地图,上面用朱砂画着密密麻麻的箭头,淮水流域的山川河流被标注得清清楚楚。

“你是秦国派来的使者?”项燕的声音像磨砂纸擦过青铜,“李信让你来劝降的?”

陈墨摘下帽子,拱手道:“在下陈墨,并非秦使,而是特来向将军示警的。”

“陈墨?”项燕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个在邯郸策反郭开,在蓟城识破荆轲阴谋的陈墨?”

“正是。”

帐内突然安静下来,项梁按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帐外的卫兵也握紧了长戟。陈墨这个名字,在六国将领中几乎无人不晓——他虽未直接领兵,却总能以奇谋扭转战局,赵国亡于他策反郭开,燕国败于他识破刺秦,如今这个“秦之利刃”突然出现在楚营,任谁都会心生警惕。

“你不在咸阳辅佐嬴政,跑到楚地来示什么警?”项梁的声音带着敌意,“莫不是又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李信将率二十万秦军伐楚,兵分三路,主力直扑蕲县,另外两路将绕道淮河上下游,意图切断将军的粮道。”陈墨没有理会项梁的质问,径直走到地图前,指着蕲县以西的一片沼泽,“此处名为‘百尸洼’,雨季积水难行,李信必定会以为将军不会在此设防,但若能派一支奇兵驻守,待秦军半渡时突袭,可破其一翼。”

项燕的目光落在百尸洼的位置,瞳孔微微收缩。那片沼泽是楚地的禁地,据说当年吴楚交战时,有数万士兵葬身于此,连本地人都不敢靠近。陈墨能知道这个地方,还提出在此设伏,绝非信口胡说。

“你为何要帮楚国?”项燕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审视。

陈墨苦笑一声,解开衣领,露出后颈处那片已经泛成青紫色的皮肤:“赵高在我身上下了牵机引,嬴政视我为眼中钉。如今我在秦国已无容身之地,只能寄望于将军能挫败秦军,让我尚有一线生机。”

项梁上前一步,看清他后颈的毒斑,倒吸一口凉气:“牵机引……赵高发的狠手。”他看向项燕,眼神里带着犹豫,“父亲,此人虽是秦臣,却与嬴政、赵高不和,或许……”

“你可知李信的先锋何时能到蕲县?”项燕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地盯着陈墨。

“不出三日。”陈墨肯定道,“李信求胜心切,必然会急行军。他以为楚军主力在寿春,想趁虚直捣腹地,却不知将军早已布下天罗地网。”

项燕猛地一拍案几,站起身来:“好!我信你一次!梁儿,即刻传令,让钟离昧率五千精兵,连夜进驻百尸洼,多备强弓硬弩,待秦军进入沼泽,立刻放箭!”

“诺!”项梁领命转身,走到帐门口时又回头看了陈墨一眼,眼神复杂。

帐内只剩下陈墨和项燕,淮水的风声从帐外钻进来,吹动着地图的边角。项燕重新坐下,倒了杯楚地特有的苦酒,推到陈墨面前:“你可知,你这番话若是传到咸阳,你在秦国的亲族都会被连坐?”

陈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苦涩的滋味从舌尖蔓延到心底:“我在秦国已无亲族。唯一的弟弟,就在帐外。”他顿了顿,望着项燕,“将军,李信虽骄,却非无能之辈。他的真正杀招不在蕲县,而在淮南。那里有支被嬴政秘密训练的水师,战船皆是楼船,可载百人,一旦顺流而下,寿春危矣。”

项燕的脸色彻底变了。楚国的水师多在淮北,淮南只有些巡逻的小船,若是秦军真有楼船水师,后果不堪设想。

“你可有应对之法?”

“有。”陈墨指向地图上的巢湖,“巢湖与淮河之间有条隐秘水道,是当年楚灵王开凿的,早已废弃,但稍加疏通便可通行。将军可派一支船队藏于巢湖,待秦军舰船进入淮河,便从水道奇袭,断其退路。”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项梁掀帘而入,脸色凝重:“父亲,寿春城里发现了赵高的人,他们在四处打听陈墨的下落,还说……还说持有嬴政的密诏,要与我们合作,共同除掉陈墨。”

陈墨的心头猛地一震。赵高竟然想和项燕合作?他想借楚军之手杀了自己,再拿着自己的人头回咸阳邀功?

项燕看向陈墨,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看来,你在秦国的麻烦,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陈墨的指尖冰凉。他知道,项燕此刻必然在权衡——是相信自己这个“秦之叛臣”,还是与赵高合作,既能除掉一个潜在的威胁,又能向嬴政示好,为楚国争取喘息之机。

“将军,”陈墨迎着项燕的目光,一字一句道,“赵高的为人,背信弃义,睚眦必报。今日他能与您合作杀我,明日就能与嬴政联手灭楚。您若信我,不仅能破李信大军,还能保楚国十年无虞。若信赵高……”

他的话没说完,帐外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紧接着是兵器碰撞的脆响。项梁拔出剑,厉声喝道:“什么人?”

一个浑身是血的楚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帐内,指着外面,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最终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支黑色的弩箭——箭杆上刻着个“赵”字。

陈墨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赵高私兵特有的弩箭。

“保护将军!”项梁大喊着挡在项燕身前。

陈墨却望向帐外那轮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心头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赵高的人既然敢在楚军大营外动手,绝不仅仅是为了杀他。他们的真正目标,或许是……

“父亲!不好了!”一个亲兵撞进帐内,声音带着哭腔,“粮仓那边着火了!守粮的士兵说,是一群黑衣人干的!”

项燕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案几上。粮草是大军的命脉,一旦被烧,别说抵御秦军,连寿春城都守不住。

“陈墨!”项梁猛地回头,剑指陈墨,眼神里充满了杀意,“是你!是你勾结赵高,里应外合!”

陈墨看着帐外冲天的火光,听着楚兵慌乱的呼喊,知道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赵高这一步棋,毒得不能再毒——烧了楚军粮仓,既能让项燕疑杀自己,又能动摇楚军军心,为李信的进攻铺路。

“将军明鉴!”陈墨还想解释,却见项燕眼中已是一片冰冷。

“把他和他弟弟关起来,待查清粮仓之事,再行发落!”项燕的声音带着疲惫,却不容置疑。

楚兵上前将陈墨按住,粗糙的绳索勒进他的手腕。经过帐门口时,陈墨看见几个黑影正趁着混乱往大营外跑,其中一个回头望了一眼,左眉骨上的新月形疤痕在火光中一闪而过。

是那个“死而复生”的校尉!

陈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他突然明白了,那校尉根本不是死而复生,而是赵高早就安排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人——一个死在屯留,让他放松警惕;另一个则带着人追杀到楚地,执行这最后的杀局。

被押往囚营的路上,陈墨望着那片吞噬粮草的火海,后颈的牵机引突然发作起来,细密的疼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筋脉。他咬着牙,不让自己痛呼出声,目光穿过火光,望向西北方李信大军开来的方向。

李信的二十万秦军即将杀到,楚军粮仓被烧,项燕对自己恨之入骨,赵高的杀手还在暗处虎视眈眈,而他身上的牵机引,只剩六日可活。

这楚地的秋风,终究是要埋葬太多人的性命了。

只是他不明白,那个神秘的“故人”为何要取走密信副本?又为何要在楚地与他相见?那封关乎成蟜身世的密信,难道还藏着比他性命更重要的秘密?

囚营的木门“吱呀”一声关上,将陈墨的思绪隔绝在黑暗里。他靠在冰冷的木柱上,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项燕的咆哮,知道灭楚之战的序幕,已在他的囚牢之外,轰然拉开。而他能否活着看到李信兵败的那一天,能否等到王翦挂帅的转机,此刻,都成了未知数。

315中文网推荐阅读:薄厚人生穿越成弥勒怎么办科举文抄公的快乐你想象不到修士遍地走,你管这叫红楼!大明孽子东鸦杂货店孟婆也是蛮拼哒!唐时月大梁往事千宋嫡女毒妻大唐:列强竟是我自己大明优秀青年呆王溺爱萌妃不乖无敌皇太孙绿罗也是罗马从士兵突击开始的最强兵王秦草独断万古大明征服者回到明朝当王爷贞观卖纸人回到大宋做山匪为质三年你不管,我毒计反戈你后悔啥寻秦记重生:野性部落崛起一品儒商蜀汉我做主三国之乖乖田舍郎锦衣行之吕敏传我爱大明朝痴傻五皇子发配儋州父皇,我真不想当太子!三国:开局盲盒抽到大乔日在三国?我真的是汉室忠良啊我要做皇帝高科技军阀寒门小娇妻暴君总想生三胎喜劫良缘,纨绔俏医妃三国之曹家长子穿越种田之农家小妹皇室店小二隋唐君子演义从我是特种兵开始成为战神三国之魏武元勋贞观楚王王八蛋,不服来战反恐大队公子文成武德
315中文网搜藏榜:铁甲轰鸣内一穿就成绝世高手爱妃,本王俯首称臣穿越宋朝,他们叫我弑君者穿越之建设世界强国三分天下?问过我身后十万铁骑吗汉末大混子系统:重生大明,开局倾家荡产我在大明得长生我是曹子桓抗战之重生周卫国秦时之血衣侯传奇开局茅草屋,终成女相医品狂妃凤舞霓裳:绝色太子妃墓园崛起女帝穿今不好惹三国时空门,我,继承了河北袁家从我是特种兵开始成为战神身为p社玩家的我,润到美洲种田虽然开挂我还是要稳异界战争之超级军团系统重生之傲仕三国陛下,饶了貂蝉吧,你阳气太重了北明不南渡三国开局之一炮害三贤大唐说书人:揭秘玄武门,李二懵了大秦:扶苏!手握三十万还不反?大周九皇子皇贵妃她向来有仇必报抗战之杀敌爆装系统大唐霸道太子李承乾华夏鼎世大乾:帝国独裁者三国之魏武元勋我欲扬唐锦绣嫡女的宅斗攻略手握帝国时代,系统疯狂暴兵大唐:超时空,长乐晋阳小公主!穷鬼的上下两千年三国:努力就变强,我一刀败吕布给异世界一点钢铁洪流的震撼!水浒之小孟尝抗战:龙国无敌军团明末体内寄生个修真者给我戴绿帽,杀你全家套餐走起大唐:我老婆是武媚娘袁术天下圣主降世:开局狗符咒护体九公主她靠撒娇搞定六界大神
315中文网最新小说:洪武:医圣朱橚女帝的社畜生存法则北境之王:从假死开始山歌行之时空浪游记离之星于府钱庄水浒:后周遗孤,开局撕诏书三国:开局逆袭,大小乔求嫁我!三国:开局黄巾渠帅,掳夺二乔古代荒年,喂嫂纳妾大秦帝国:铁血文明穿越大唐成小道士魂穿刘备,我二弟天下无敌!胎穿农家子,科举来扬名隋唐:我靠情圣系统截胡满朝皇后寒门小神童寒甲御天摊牌了,我是藩王,也是军火商穿越当死侍李云龙穿成大宋皇帝?不服就干三国:开局种田,捡的白毛丫头竟南北战争:我与龙娘同居的日子我要当纨绔,你让我教太子娶公主汉末职场,小兵迎娶何太后大明洗冤录之十二奇案大唐:纨绔老六指点江山三国:开局强抢甄氏五姐妹朱棣:什么?咱家老四是全球球长魂归三国:孙绍的崛起之路逍遥县男:开局被塞了七个老婆日曜南明三国之召唤群皇降世特种兵穿越刘备再造大汉袁氏王朝:从乌巢开始开局废太子:召唤罗网明末:玩骑砍的我能无限爆兵穿越东汉:开局火烧黄巾军特种兵魂穿诸葛,靠系统称霸三国红楼:这庶子怎么又争又抢骏驰青霄成语大搞笑大秦:我的青蛙能穿越临安风骨箭神三少爷清欢渡:味染人间始皇别闹!我就吹个牛你当真了?重生大唐,在高阳公主府当牛马跟宋江决裂后,我二龙山强的可怕穿越成了福岛正则庶出子三国:我,交州土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