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虽位于北朝边境一带,但此处地域商贸十分发达。
这里不是京都,没有那么严苛的宵禁,到了晚上,四处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大街小巷间,皆是挑着货物的贩夫走卒。
这里热闹又富有人气,完全不像是有妖物作怪,肆意杀人的样子。
百姓们脸上并无惊惧之色,反倒十分轻快。
陆执立于半空,一袭黑金长袍无风轻动,他闭目巡视着这一座热闹的城。
心神所过之处,敏锐的妖物均是身体一颤,俯身避让开。
陆执睁眼,重瞳内光影浮动,最后沉淀出一处烟花之所的样子。
那里面,藏了能力强悍的大妖。
便是寻不到那妖狐,捉些本地大妖来问话,也能得出些线索。
目标锁定,陆执屏息,瞬息移至风月阁门前。
这是一处十分装饰得十分奢华的店,外面的栏杆上,挂着十几盏红色的灯笼,四周灯火通明,连人脸上的神色都看得一清二楚。
进去的顾客,大多都是来此地寻欢作乐的男人。
风一吹 ,一股艳俗的脂粉味传来,陆执微不可见的皱眉,敛去周边气味。
到人间来,办人间事,自然不能以瑞兽身份行走。
当了几百年的瑞兽,被关在帝泽山脉中上百年,陆执虽不通人事,却也得到一些白泽传承,知晓规矩。
他收敛了周身神兽气息和气场后,便紧跟着其他男子的步伐,往北城有名的花楼里面走。
“哎呦,大爷,您今个可来了,来得正好,小翠都想您了。”
这甜腻的话音一出,陆执寻声望过去,便瞧见前方一男子顺手搂过一穿着薄纱的女子,亲着对方往楼上走。
陆执视线往大堂内一看,所见皆是晦涩之景。
媚香在香盒中点燃,几缕白色的细雾在大堂四周缓缓氤氲上升,有放肆的男客怀中搂着衣衫半褪的女子,饮酒赋诗,十分荒诞奢靡。
男欢女爱,乃人间常事,只是他们白泽一族,向来清醒理智,极为克制己身欲望,很少会同人做那些亲密之事。
陆执收回视线,抬脚便跟着前头那人上去。
他刻意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后,整栋楼中惯爱招呼客人的老鸨没发觉他的存在,就这样让他里面四处晃荡着。
前面两人被情欲冲昏了头,还走在楼梯上,便急不可耐的抱作一团吻了起来。
对方不安分到处乱摸的手,以及他们这个姿势,挡住了陆执前进的步伐。
陆执立在原地,眸中寒冰未散,背过身等他们办事。
脑袋上无形的兽耳轻轻耷下,合住四周不堪入耳声响。
这是原则。
对兽来说,中途打断别人繁衍,是一件十分可恨的事。
在繁衍一事上,陆执罕见的比较宽容,也不觉得他们这样露天席地的办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好在这二人还要些脸面,没真的在外就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只是亲吻了些后,二人又抱着往楼上走去,陆执紧跟其后。
二楼房间里面发生的事情,比一楼的要更放荡许多。
得益与敏锐的五感,哪怕陆执心神收敛,兽耳轻耷,也依旧隐隐约约能感知到房间里面的场景。
四处的屏障完全成了无用之物,声与色都挡不住。
陆执冷脸循着大妖的气息找去。
穿过长长的走廊,这里应该是内院,那些繁杂的声音小了很多。
陆执头上无形兽耳舒展开来,连着他脸上的冷色也散去不少。
他站立在房间门前,高大修长的身影在灯火下笼罩出一层厚厚的阴影。
房间内隐隐传来水声,陆执脚下顿了顿,未理清那声音来源,便蛮横的推开门入内。
“啊!”
“你是何人?”
此处,像是女子的闺房,房中放着一个浴桶,白色的水雾萦绕,桶里此刻正坐了一个女子模样的人。
见有外男闯入,她轻声惊叫一声后,连忙将自己的未着衣物的身体藏进水面之下。
对方是个生得极其漂亮的女子,只露出一个脑袋在水面上,玉透似的皮肤上,眼眸细长漂亮,极具妩媚感。
陆执危险的眯了眯眸子,目光在她身上打量巡视着,下一刻,直接瞬移到浴桶前,抬手,五指成爪的将里面的人抓出来。
陆执抬手时,一股浓香逼近,他皱着眉,却未深究。
女子还未反应过来,下一刻,长相俊朗锋利的黑衣男人已逼近她身前,那张脸在她眼前放大,女子明明晃晃的,看见那一对异色瞳孔。
焰色与冰色,一色漠然,一色冰冷,却都十分吸引人的视线。
她仅因此失神一秒,下一刻,右肩处传来一股大力的抓握感,这人手力大得几乎要将她的肩膀给捏碎。
“哗!”女子被陆执捏着肩膀从水中提出,浴桶里的水随着这个动作,溅了一地。
她被人动作强横的从水里提出来,沾了水的赤裸身体在灯火的映衬下,白得不像话。
陆执对拔了毛的公狐狸没什么兴趣,从一旁的架子上扯下一块布,将这人裹成一个粽子。
“你是谁,究竟想干什么?”
到了现在,还装?
陆执捏着人的下颌,眸子里带了锋利能杀人的钩子,他凑近身出声,声音极具威严感和压迫感:
“妖狐颜千茶。”
“祸乱人间,四处残杀,你可知罪?”
女子表情不见惊慌,眼里蒙上一层水雾,豆大的泪珠在眼里欲落未落,十分引人怜惜。
她努力的从布里面伸出一只手,软软的靠上陆执的胸口,手指轻轻画着圈:
“大人,您说的什么妖啊狐啊的,奴家不懂。”
“什么颜千茶,更是不知晓。”
“但是,大人要是想在这里寻欢作乐,共赴巫山云雨的话,我倒是能陪您玩。”
陆执铁石心肠,不为所动,一把抓住在他胸口处做乱的手。
“不认罪。”
“你是在挑衅?”
女子轻抬下颌,唇角隐隐带点笑意。
对,就是在挑衅。
但下一刻,陆执迅猛出手,抓住狐狸最要命的地方,依旧冷声质问:
“你道你不是颜千茶,那为何会有男子才有的物件?”
第一次见这么不按套路出牌,随意抓男人要害的瑞兽,颜千茶唇角的笑僵住,恶狠狠怒视陆执。
“松开!”
“无耻。”
“没想到,天下众人皆推崇的瑞兽,竟是一无耻之徒。”
颜千茶垂眼往下一看,对方手敢抓,他都不敢看。
陆执面色未有波动,眼底也未起波澜,好似做出这等事情的人不是他一般。
他声音冷硬中,又通晓着不符常理思维的畅达:
“皆是公兽,有何可避?”
这世间,露天席地便繁衍的兽类不少,陆执从祖上白泽那里接收到的传承中,大多是十分原始的画面。
颜千茶反问他: “那我抓你那物,你可愿意?”
闻言,陆执身上的气息猛然变得危险起来,压迫感十分强烈,他眯着双眸,眼底杀意明显:
“你可以试试。”
试试就逝世。
狐狸这仅仅第一面,就看清了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狗屁瑞兽。
蛮横,不讲道理,他抓别人的可以,别人抓他,却是不行。
颜千茶闭眼,平稳情绪问他:“你还要抓多久?”
陆执冷声逼迫:“自是到你主动坦露真身。”
狐狸大多狡诈善骗,白泽一根肠子通八达,在那些弯弯绕绕上,不是他们的对手,为了避免对方耍花样,最好从其他方面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