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和欢快的笑语声。
“将军!韩统领!你们可算来了!”
是陶妈的声音,带着难得的喜悦。
萧鼎和韩麟转过身,只见陶妈和凌笃玉,还有小丫鬟铃铛三人正从旁边的小厨房里走出来。
凌笃玉解下了围裙,脸颊因为忙碌而泛着健康的红晕,额角还带着细密的汗珠,眼神亮晶晶的,嘴角带着笑意。
“将军,韩统领。”
凌笃玉轻声招呼。
“这是……”萧鼎指着满桌的菜肴,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丫头,你找我们有事?”
“这些菜是……?”
陶妈笑着上前一步接过话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怪,更多的是欣慰:
“我的大将军哟!”
“您是不是又把自己的生辰给忘到脑后去啦?”
生辰??
萧鼎猛地一怔。
他算了算日子……腊月尾……好像……还真是啊?
韩麟也恍然大悟,看向凌笃玉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惊讶与赞赏。
陶妈继续道:
“将军您不准府里张罗,姑娘就记在心里了。”
“她知道您不会办,就偷偷跟刘婶学了几天厨艺,今天一个人在小厨房里忙活了一下午呢!”
“非要亲自给您做这一桌子菜!”
“说是……给您过生辰!”
萧鼎彻底愣住了。
他看着满桌显然花了无数心思的菜肴,心下感动不已。
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他的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那张惯常只有严厉或杀气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动容”的情绪。
眼眶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热,他赶紧用力眨了眨,借着转头打量菜肴的动作掩饰了过去。
“胡……胡闹!”萧鼎声音有些发干,试图板起脸,但那语气里的严厉却怎么也凝聚不起来,“你这丫头……弄这些做什么……多麻烦……”
凌笃玉看着他这副明明感动却非要强装严肃的样子,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轻声道:
“不麻烦的。”
“将军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好了好了,都别站着了!”陶妈赶紧打圆场,招呼着,“将军,韩统领,快坐下!菜都要凉了!”
萧鼎将那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大手一挥:
“坐!都坐!陶妈,铃铛,你们也坐!”
“今天……没那么多规矩!”
几人围桌坐下。
萧鼎坐在主位,左边是韩麟,右边是凌笃玉,陶妈和铃铛打了横头。
萧鼎率先拿起筷子,目光在几盘菜上扫过,最后落在了那盘色泽最是诱人的糖醋排骨上。
他夹起一块,放入口中。
牙齿轻轻一合,外层焦香酥脆,内里肉质软嫩,酸甜适口的酱汁在味蕾上炸开,带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焦糖香气。
这味道……与自己吃过的所有菜肴都不同,层次分明却又奇异地和谐。
萧鼎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眼神中流露出真正的惊讶。
“怎么样?将军?”
凌笃玉有些紧张地看着他。
萧辰没说话又接连尝了酸辣土豆丝,入口脆爽酸辣,极其开胃。
红烧鱼,鱼肉鲜嫩,酱汁浓郁。
小炒肉,肉片滑嫩,辣而不燥……桌上的每一道菜都给了他全新的味觉体验。
“好吃!”他终于吐出了两个字,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肯定,甚至还带着点孩子气的惊喜,“实在是太好吃了!”
“玉丫头,你这手艺……跟谁学的?”
“老子……我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菜!”
韩麟也吃得频频点头,他虽然话少,但那加快的动筷速度已经说明了一切。
陶妈和铃铛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凌笃玉看他们吃得香,心里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脸上露出了轻松的笑容:
“将军喜欢就好。”
“是一些……家乡的做法,我试着做的。”
萧鼎没有深究凌笃玉的“家乡”是哪里,此刻他已经被这满桌的佳肴和这温馨的氛围完全包裹了。
他拿起那壶温好的果酒,给韩麟倒了一杯又给自己满上,想了想,也给凌笃玉和陶妈面前的杯子斟了一点。
“来!今天高兴!都喝点!”萧鼎端起酒杯,那粗犷的脸上,笑容真切而温暖,“这酒也好得很,甜滋滋的,喝着舒服!”
众人纷纷举杯。
清淡甘甜的果酒滑入喉咙,驱散了冬日的寒意,更添了几分暖意。
席间,气氛融洽。
萧鼎的话比平时多了不少,甚至跟韩麟聊起了军营里的一些趣事,逗得陶妈和铃铛掩嘴直笑。
凌笃玉虽然话不多,但始终在一旁安静地听着,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时不时为他们布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陶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袱打开,正是那件她精心缝制的黑色貂毛领披风。
“将军,生辰快乐。”
“老婆子我没别的好送,做了件披风,边关风大,您穿着挡挡风寒。”
萧鼎接过那件厚实温暖的披风,入手柔软,针脚细密,领口的黑色貂毛油光水滑。
他摸着披风的面料,喉咙又有些发紧,低声道:
“陶妈……您老有心了。”
这时,凌笃玉也站起身从旁边拿出一个用素色棉布包好的长条包裹,双手递给萧鼎,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将军,这是我……我织的一条围巾。”
“针脚不好,您……您别嫌弃。”
“围巾?”
萧鼎接过那包裹,入手柔软蓬松。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用深灰色毛线织成的长条物事,织法确实能看出些生疏,有些地方针脚略紧,有些地方略松…..不过整体厚实而温暖。
他拿着这条从未见过的“围巾”,有些茫然地看向凌笃玉。
凌笃玉走上前,轻声解释道:
“这个……是围在脖子上的,像这样……”她略作比划,“可以挡住寒风,不让冷风往领子里钻。”
萧鼎依言将那灰色的围巾绕在脖子上。
毛线柔软的触感包裹着脖颈,隔绝了外界的冰冷空气。
戴着围巾,萧鼎心里头就和这条围巾一样都暖洋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