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邺闻言,脸色变得甚是难看。
其他大臣们也都脸色巨变,想要交头接耳八卦一下,但触及到皇帝阴沉严肃的脸就都止住了。
“五弟,你说这话,可有证据?”李承邺当然不会承认,但内心的慌乱令他不由得攥紧了衣袍下的大掌。
他不知道李承鄞掌握了多少,只能强装镇定,淡定自若地与他对峙。
李承鄞轻掀眼皮,面色平淡如水,但身上散发的气场沉稳又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他越是如此姿态,李承邺便越是心慌,难道他真的掌握了他下毒谋害太子的证据?
李承邺攥得指骨发白,努力平息对未知的恐惧。
李承鄞的眸光从李承邺泛白的指骨上一闪而逝,狭长的眼眸倏地浮现一丝冷意,“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至于证据……”李承鄞稍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薄唇微勾,“给你便是。”
李承稷的话音刚落,裴照就将一个长满了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带了进来。
皇帝冷眸微睨,沉声问道:“承鄞,他是何人?”
李承鄞嗓音微沉,语速不急不缓地说道:“此人是塔撒尕的管家,名叫巴卡尔,曾亲眼见过塔撒尕将勾魂草交给李酽。”
“之前他被李酽派来的刺客追杀,是儿臣及时将他救下,他自知罪孽深重,愿意出来指认李酽。”
接着李承鄞看向了李承邺,低沉的尾音染上了一丝危险的气息,别有深意地说道:“二哥,李酽做的事,你该不会毫不知情吧?”
李承邺眸光微闪,细密的汗珠渗出额头,就连后背都冷汗涔涔。
李酽心头一颤,紧张地吞了一口唾沫,接着眼神冰冷地扫了一眼巴卡尔,这个该死的巴卡尔竟然敢投靠李承鄞。
皇帝眸光幽深,面色却看不清任何情绪,他扫向了低头的巴卡尔,“翊王所说,是真的吗?”
巴卡尔的手心全是汗,顶着帝王压迫十足的眸光,忐忑不安地站了出来,“翊王殿下方才所说句句属实,若非翊王殿下及时救了草民,恐怕草民早就被李酽灭口了。”
事已至此,可谓是人证物证俱有,证据确凿了。
李酽的身体颤抖个不停,但是他依然没有供出李承邺,只是跪在地上。
“陛下,此事是微臣一人所为,与宣德郡王无关,更与微臣的家人无关,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望陛下明察秋毫,不要牵连无辜,微臣愿意以死谢罪。”
李酽字字泣泪,唯恐皇帝问罪他的家人和李承邺。
李承邺此时也不敢出来求情,他知道李酽这是打算牺牲他一人,保全他和忠王全府。
但心底对李承鄞的恨意如滔天巨浪,恨不得将他剥皮拆骨。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李承鄞,接着便垂眸遮掩住了眸底的恨意,终有一日他定然要报今日之仇。
皇帝并不想深究下去,因为他比谁都知道李承鄞有多无辜,而李承邺有多大罪孽。
但为了保下李承邺,他只能顺势问罪于李酽。
高于明也深知皇帝的心思,便没有出来说什么,但能砍下李承邺的一条臂膀,也足以让他元气大伤。
失去了最强有力的支持者,李承邺今后不足为惧,也能震慑住还在观望中的朝中大臣们。
李酽是李承邺的人,若没有李承邺指使,李酽怎么敢下毒谋害太子?
所以此事必定与李承邺有关,在场的众人都心知肚明,但皇帝不愿意再深究下去,他们就只能当做不知道。
但一个敢毒害兄长的心狠手辣之人,大臣们又怎么敢支持他?
李酽的父亲忠王因病休养在府里,并未上朝,待将李酽秋后问斩的旨意下来时,他生生喷出一口血,晕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