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林拿起筷子,小口吃着,鱼肉鲜嫩入味,可她嚼着却没什么滋味。
周时济没催她,只是自己也慢慢吃着,偶尔跟她聊两句:
“你那本《激光技术及应用》看得怎么样了,我认识t大的几个专家,有问题可以请教他们。”
书林勉强笑了笑:“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两人安静地吃了会儿,周时济才开口:
“下午我回老宅,晚饭你自己解决吧。卢姨一会儿煮些粥,你晚上记得吃点。”
她点了点头,拿起筷子,主动多夹了几块毛豆腐:“卢姨手艺太好了,比我在外面餐馆吃的地道。”
周时济见她终于有了点食欲,眼底闪过一丝放心,继续说道:
“我这公寓平时不怎么住,你要是以后来京市,随时可以过来住。
我没几个聊得来的朋友,你要是不嫌弃,这儿也算你的一个落脚点。”
书林闻言,却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自嘲:
“以后不来京市了。这地方权贵如云,我一个七品芝麻官,随便哪个人都能踩我两下。”
周时济放下筷子,看着她,眼神认真:
“那就韬光养晦。他日你以三品大员的身份回来,手握实权,自然没人敢小瞧你、欺负你。”
书林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里的阴霾散了些,带着点玩笑的语气:“那看我们谁先‘杀’回京城?”
周时济也笑了,拿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她举了举:“一言为定。”
书林拿起自己的茶杯,轻轻碰了上去,清脆的碰撞声在客厅里响起:“敬良师益友!”
周时济没说什么以后有我在,有周家在,没人能欺负你的话。
伸手能给,翻手能收的东西怎么能算得上贵重呢?
他知道她的自尊与骄傲,她想靠自己走,那么他陪她、教她。
自身的价值,握在手里的权力才是自己的底气。
有一天,她去到周家,他希望是因为她选择他,而不是因为对权势的妥协。
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两人身上,桌上的菜还冒着热气。
虽然未来的路依旧未知,但这一刻,书林心里的石头好像轻了些。
无论是真心把她当朋友也好,还是出于上位者惜才的考虑也罢,这几天,周时济给的温暖与尊重是实实在在的。
未来的他们是天然的政治同盟,不管怎样,她的政治立场总要向他偏几分的。
另一边,贺一鸣坐在空荡荡的大平层里,对着电脑屏幕,指尖反复点着U盘里的录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吴克瑞竟敢对书林下药。
那晚他在陪姥姥说话的时候,他的书林在花房里多么着急。
她性格那么傲娇,都没跟他说过让帮忙摘花这样的话。
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冲。
楼下的司机见他要出门,忙道:“三少,您去哪儿?夫人说了不让您……”
“别管我!” 贺一鸣红着眼吼了句,径直开车往吴家冲。
吴克瑞正被吴太太护在房里生闷气,见贺一鸣踹门进来,吓得往床里边缩。
贺一鸣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拳头攥得死紧,眼底的戾气几乎要溢出来:“吴克瑞!你对书林做了什么!”
“我… 我没做什么啊!” 吴克瑞哆哆嗦嗦地狡辩,“就是喝多了闹了点误会…”
“误会?” 贺一鸣一拳砸在他脸上,打得他嘴角直流血,“你他妈管下药叫误会?我今天非废了你不可!”
吴太太扑上来抱住他的胳膊:“一鸣!你别冲动!克瑞知道错了!他还小啊!”
“小?” 贺一鸣甩开她,眼神冷得像冰,“他做出这种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自己还小?”
他拽着吴克瑞往门外拖,“走!跟我去警局!”
吴太太哭着去拦,却被贺一鸣一把推开。
他把吴克瑞塞进车里,油门踩到底往警局冲,一路上周身的寒气几乎要把车窗冻住。
他知道,把吴克瑞送进去,他和母亲、和吴家就彻底掰了。
可他必须这么做,这是他应得的。
吴太太早慌了神,连滚带爬地摸出手机给贺母打了电话,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大姐!一鸣!他把克瑞带走了,要送他去警局啊!你快想想办法!”
贺母还因着早上在周家被暗讽的事儿气了半天,正躺在沙发上顺气,一听这话猛地坐起来,心口直突突:
“他敢!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她立刻给贺明远和贺一声打了电话,火急火燎地往警局赶。
贺一鸣的车刚停在警局门口,刚把吴克瑞拽下车,贺母带着贺明远和贺一声就赶来了。
贺母一瞧见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吴克瑞,又看贺一鸣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火气 “噌” 地就上来了:
“贺一鸣!你给我住手!”
贺一鸣脚步没停,冷冷瞥了她一眼:“妈,这事您别管。”
“我不管?”
贺母冲上来攥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肉里,“他是你表弟!你为了一个女人把他送进警局,吴家的脸往哪儿搁?贺家的脸往哪儿搁?你非要逼死我是不是!”
贺明远也上前拉他:“一鸣,先冷静点,有话好好说。”
贺一声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乱局,眉头皱得紧紧的,也劝道:
“老三,妈说得对,克瑞再不对也是自家人,真送进去了,两家彻底没法处了。”
“自家人?”
贺一鸣笑了,笑得又冷又涩,“他对书林下黑手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是自家人?”
他扬了扬手里的 U 盘,“这里面是录音,他做的事,凭什么不能送进去?”
“那也不能送!” 贺母急得伸手就去抢 U 盘,“你把它给我!我就当没这回事!”
贺一鸣侧身躲开,眼神里满是失望:“妈,您到现在还护着他?”
“我不是护着他,我是护着你!护着贺家!”
贺母胸口剧烈起伏着,指着贺一鸣的鼻子骂,“你为了个外人,要毁了自家亲戚,要跟家里反目,你对得起谁!”
“我只需要对得起书林!”
贺一鸣梗着脖子,红着眼道,
“她一腔信任跟我来京市,差点被他毁了!我要是就这么算了,才是真的不是人!”
“你… 你这个孽障!”
贺母被他这话气得眼前一黑,胸口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身子一软就往地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