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杀柳堂鹤的人究竟是谁?潜野寻不出一丝头绪来,如今窦国破败,窦衍林已死,身边的亲臣已全部陪他下了地府,还有谁能在背后使坏?担心被亮明身份来呢?
一行人聚集在房内商议起来。
“说到窦国。”坐在第二个木椅上的苏昀,斜着眼睛看向后方并列而坐的秦岩和司徒恭说,“当属二位最为了解,依二位所见,柳堂鹤拼死要护住的背后之人,会是谁呢?”
在苏昀对面的闻人景,最是看不惯窦氏人,如今又来了一个,他有意而为的说:“我看啊,根本就是贼喊捉贼,说不定这事就是他们给咱们演的一场戏。”
“景大人。”坐在闻人景旁边的李玉忠言道:“慎言。”
“不然怎么就那么巧了,”闻人景一通说,“王爷被困,这位秦公子就现了身,早不现晚不现,偏偏在这个时候出手,不就是冲着在王爷面前装好人,企图掩盖自己真面目的手段罢了。”
坐在上座的潜野,对这位秦岩,总共见了不到三次面,对方底细如何,还没探明白,他开口道:“这位秦公子知道我们在地库,说明你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我们的一言一行,为何不直接言明身份,却要尾随在我们身后。”
秦岩的突然出现,却是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今日若是不给个说法,恐难以服众。
“你是卿辰的人,”潜野继续说,“你不现身,是卿辰的意思?”
秦岩放下手中的折扇,站在众人面前,他行了个礼,“王爷,如你所言,我的确在暗处窥探各位的行踪,不现身,是因为还没到时候,我在焉南的事,二爷和姜王陛下都是知晓的,在你们来之前,姜王下派至焉南的官员,并没有如期而至,我在城中等了数日,却不见半点人影。”
他继续说:“之后才发现,他们在来的半路上就被人暗杀了。”
“你知道暗杀他们的人是谁吗?”潜野问。
“不知。”秦岩回答说,“被杀的官员,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这里的巡抚,他们被害,想来对方的目的是不想让他们进入城中的巡抚,所以我猜测此事应该和巡抚有关,我便一直潜伏在暗,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巡抚查出背后的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王爷出手之前,一直没有现身,你们进入地库后,便找了机会和你们汇合。”
“一派胡言。”闻人景当即打断道,“你说你是跟着王爷进入的暗道,王爷和诸位大人被困其中,无法脱身,怎么你一出现,就轻轻松松破了堵住出口的路了,你分明就是和他们一伙的,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出口不是我破的,”秦岩说:“是二爷的人,我不过是传了个口信,带了些帮手罢了。”
“那依你之见,”潜野道:“背后之人的身份,秦公子可有眉目?”
“恕在下不知,窦衍林一死,窦国彻底完败,侯爷也不在了,我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在背后操纵这些事情。”
“王爷。”闻人景起身参言,“莫要被他蒙骗了,他们可都是窦国人,我们灭了他们的国,他们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的归顺。”
“是啊,王爷。”葛萧附议的说,“仅凭秦公子的一面之词,难以让人信服,就算他是二爷的人,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好心帮忙,还是故作姿态来获取王爷的信任。”
“诸位大人对我心存疑虑,是理所应当。”秦岩随即道:“诸位不相信我,难道也不相信姜王陛下吗,我来焉南这件事情是奉了姜王的旨意,诸位大人质疑我的诚意,难道也要质疑姜王的决策吗。”
“放肆!”闻人景呵斥道:“你算什么东西,拿姜王在我们面前故作言辞,你一个败国之臣,若不是靠着和二爷的关系保了一条命,说不定现在早就在黄泉路上了。”
“王爷,你也听到了,他拿姜王来压咱们,也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景大人言重了。”殊不知秦岩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我不过是就事论事,在下的确是奉姜王之命来的焉南,大人要是不信,来日可当面向姜王言明即可。”
“你...”闻人景指着他破口大骂,“败国之臣,你也配!”
“我说二位。”吕纪尧开口说,“咱能有话好好说吗,还有景大人,你最近脾气挺暴躁啊,三言两语就在那火冒三丈的,王爷都没开口,你在那瞎着什么急。”
“我...”闻人景察觉到自己言行过了头,差点越了潜野这匹野马的风头,“我也是就事论事。”
他指着秦岩说:“你说自己是好人,有什么证据吗。”
“景大人质疑我是坏人,你又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因为我是窦国余孽,就给我定了死罪吧,人生在世,要知进退才能行远路,更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才能成就大事,景大人一口一个窦氏余孽,便将在下定了死罪,这又是何理?”
“信口雌黄。”闻人景说着坐了回去,喝了口茶缓了缓。
“秦公子不愧是卿辰带出来的人,”潜野说:“说话不留一丝情面。”
“王爷过奖了,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别无他意。”
“司徒大人。”潜野想听听旧臣的看法:“你怎么看?”
司徒恭起身回道:“王爷,依老夫之见,凡事得讲究真凭实据,柳堂鹤已死,背后之人的身份成了个谜,如今死无对证,要想知道始作俑者,除非引对方现身,否则难办。”
潜野:“大人的意思是想引蛇出洞,可这条蛇躲在阴暗的地方,要想让他现身,能用什么作为引子呢。”
司徒恭说,“从对方之举来看,他对姜国的官臣怀恨在心,是想以此报灭国之仇,这事必然是窦氏所为。”
“闻人景。”潜野随即说,“本王让你审查焉南户籍一事,办的怎么样了?”
“这...”闻人景支支吾吾的说:“我还在查,焉南原本的户籍在巡抚,柳堂鹤死了,本官正要去巡抚将原来的户籍拿出,以作参考。”
潜野:“焉南城定有逃亡的窦国余孽,此次审查户籍一事,可将周围城池一并调查清楚,切不可放掉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王爷,”李玉忠说,“与焉南相邻的淮州,坐守的人名唤姬伯,此人也是窦国人,不过,他留在淮州是姜王陛下的意思,为了不放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这淮州的户籍,是不是也要向陛下言明,一并审查了。”
“当然要了。”闻人景连连赞同:“必须查,不把窦国的余孽赶尽杀绝,将来定有后患,好像...还有一个城池叫什么...什么川。”
“邙川。”吕纪尧说,“邙川和淮州皆比邻焉南,可将相邻的两座府地一并调查。”
“王爷。”闻人景推诿的道:“这焉南户籍有在下调查,那淮州和邙川的户籍...”
闻人景心想,可千万别落在他的身上。
“我自有安排,景大人只管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就好。”
“柳堂鹤的要护的人,”潜野说,“想必也是一位德高望重之辈,不然以他的的身份,不至于拿自己的命也要护住那个人,可窦国两位皇室的人已经死了,会是谁呢?”
“王爷。”身后的奎槡说,“此事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如今天气回暖,雪已经化完了,我们现在先解决冻土的事,再借着审查户籍的事情把各州府地的子民调查清楚,总会把那人揪出来的。”
潜野揉了揉眉心,道:“也罢,如今我们来了焉南,背后之人应该不会轻举妄动,淮州有伯公在,至于邙川...”
“邙川坐守的官员是何人?”他看向吕纪尧说。
“尉元启。”对方说。
“他一个医官,居然去做了守门的活计。”
“王爷莫不是忘了他身边有个小郎君,莫将军。”奎槡说。
潜野想起来了:“你说莫亦铭,已经成为将军了,之前还是一个小小的将士。”
“他是得王爷提拔,升了将军的官职。”
天色渐暗,在场的人尽显疲惫之态。
“今日就到此,”潜野起身道:“诸位请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