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城市后,生活仿佛按下了快进键。陆晨风立刻投入了新专辑最后的收尾工作,而江屿则带着温泉之旅获得的新灵感,一头扎进了算法的优化中。
几天后的一个黄昏,林月瑶结束了一场提前完成的直播,带着刚出炉还冒着热气的蛋挞,来到了江屿的工作室。
夕阳的金辉透过百叶窗,在布满设备和线材的室内投下长长的、温暖的光带。
陆晨风也在,他正和江屿一起站在主控台前,戴着同一副监听耳机的两个分叉,专注地盯着屏幕上的频谱分析图。
江屿快速敲击着键盘,调整着参数,而陆晨风则不时点头或摇头,用手势示意着某个部分的强弱变化。
林月瑶没有打扰他们,轻轻将蛋挞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给自己倒了杯水,安静地坐在角落的懒人沙发里。
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设备运行的轻微嗡鸣,以及从耳机缝隙里隐约泄漏出的、断断续续的奇异乐音。
那声音不同于她听过的任何音乐,空灵、重复,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感,偶尔夹杂着类似风穿过石窟或水滴落入深潭的电子模拟音效。
这就是他们正在从星图中“翻译”出来的声音吗?她默默地想着,心里没有不安,反而有种见证创造的奇妙感觉。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陆晨风率先摘下耳机,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带着混合着疲惫和兴奋的神情。他转过身,这才看到林月瑶,立刻露出一个笑容:“你来了怎么不出声?”
“看你们那么专注,没好意思打扰。”林月瑶笑着指了指茶几,“带了慰劳品。”
江屿也摘下耳机,推了推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初步模型跑出来了。根据晨风的新旋律灵感调整参数后,生成音频的‘音乐性’和内在逻辑性显着提升。目前已经整合出大约一分钟左右相对连贯的片段。”
“真的?快放给我们听听!”林月瑶期待地说。
江屿操作电脑,将生成的音频通过工作室的高保真音响播放出来。
顿时,那奇异而空灵的旋律充满了整个空间。它不再是由零碎音符拼凑的试验品,而是形成了一段拥有起承转合、带着某种庄严仪式感的完整乐章片段。
旋律悠缓而深邃,电子模拟出的古老乐器音色与现代化的混响效果完美融合,营造出一种既遥远又贴近心灵的奇特感受。仿佛在聆听一段被时光遗忘的祷言,或者星空本身的低语。
林月瑶屏住呼吸,完全被这音乐吸引住了。它不像流行音乐那样直白地调动情绪,却有一种深沉的力量,能轻易地将人带入一个宁静而浩瀚的意境。
音乐停止后,工作室里安静了几秒。
“太不可思议了……”林月瑶喃喃道,“这真的是从那些光点里‘读’出来的?”
“本质上,是算法根据星图数据和我们设定的映射规则生成的。”江屿冷静地解释,“但核心的调整方向和对‘音乐性’的判断,依赖于晨风的灵感和听觉。”
陆晨风点点头,目光还停留在播放器界面上:“感觉我们终于摸到门路了。这段旋律,虽然还不知道它具体代表什么,但它本身已经是一件……完整的‘作品’了。我甚至觉得,就算抛开玉珏的秘密不谈,把这段音乐作为独立的艺术表达,也很有价值。”
暮色渐深,工作室没有开主灯,只有设备指示灯和屏幕的光亮在昏暗中闪烁,映照着三张年轻而专注的脸庞。蛋挞的香甜气味淡淡地弥漫在空气中,与冰冷的电子设备味道奇异地混合。
“接下来怎么办?”林月瑶问道。
“继续完善,争取还原出更长的、甚至可能是完整的‘星图乐章’。”江屿回答,“同时,我也在尝试对这段音频本身进行反向分析,看能否找到隐藏的、超越听觉信息之外的其他模式。”
陆晨风伸了个懒腰,走到茶几旁拿起一个蛋挞递给林月瑶,自己也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嗯,好吃!感觉脑子又补充到能量了。慢慢来,我有预感,当整首‘乐章’被完整呈现的那一刻,或许就是我们真正理解这块玉珏想传达什么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