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的周密准备后,江屿和洛薇薇悄然离开了城市,踏上了前往西南边境的旅程。辗转飞机、长途汽车,最后换乘当地向导的越野车,窗外的景色从繁华都市逐渐变为层叠的山峦与茂密的原始森林,空气也变得潮湿而充满草木的腥甜气息。
在距离目标坐标最近的一个边境小镇稍作休整,补充了些许本地人才懂的应急物品后,他们谢绝了所有试图跟随的向导,凭借着江屿精准的导航设备和洛薇薇日益敏锐的方向感,徒步进入了被当地人视为禁地的“千嶂迷窟”外围。
真正的身临其境,远比查看卫星地图和资料更加令人心生敬畏。参天古木遮天蔽日,粗壮的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垂落,脚下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腐殖质层,踩上去松软无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寂静,只有偶尔不知名鸟兽的怪异啼叫,更添几分诡谲。这里的磁场异常紊乱,普通的指南针早已失灵,全靠江屿携带的多模卫星定位系统和洛薇薇对能量流动的隐约感知来校正方向。
按照顾言之提供的模糊坐标,他们向着迷窟深处跋涉了两天。沿途的地形越发复杂,怪石嶙峋,雾气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能见度时好时坏。若非两人体质和意志都远超常人,且准备充分,恐怕早已迷失在这片绿色的迷宫中。
“能量背景读数持续升高,但非常杂乱,”江屿看着手腕上探测仪的屏幕,低声道,“像是有多种不同性质的能量场在这里交织、碰撞。”
洛薇薇点了点头,她的感知更为直接。她能“感觉”到周围空间中流淌着无数细微却混乱的能量流,有的冰冷死寂,有的灼热躁动,还有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茫。玉珏在她贴身的口袋里,一直保持着一种温润的平静,仿佛在默默观察着这片属于它源头的土地。
第三天午后,他们按照修正后的路线,穿过一片布满奇异蕨类植物的湿滑谷地,眼前豁然出现了一片景象迥异的区域。
那是一片巨大的、由某种黑色岩石构成的环形山坳,山坳内的植被相对稀疏,取而代之的是无数林立的大小石柱。这些石柱形态各异,有的光滑如镜,有的布满孔洞,但无一例外,表面都覆盖着一种暗蓝色的、类似苔藓的发光菌类,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幽幽的微光。空气中那种混乱的能量感在这里达到了顶峰,甚至隐隐形成了肉眼可见的、扭曲光线的能量涡流。
“就是这里。”江屿停下脚步,神情凝重地看着探测仪上疯狂跳动的数据,“能量反应核心区域。坐标吻合。”
洛薇薇凝神感受,目光扫过那些发光的石柱和扭曲的能量涡流。她能感觉到,口袋中的玉珏似乎微微温热了一下,内部星云的旋转仿佛加快了一丝,与这片区域的某种存在产生了极其微弱的、遥相呼应的悸动。
“它……有反应。”她轻声说,同时一种莫名的、混合着熟悉与危险的心悸感油然而生。
江屿立刻警惕起来,将洛薇薇护在身后稍侧的位置,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这片诡异的石林。“小心,能量场极不稳定,可能触发未知现象。”
他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一片扭曲的能量涡流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骤然扩大、旋转加速,发出低沉的嗡鸣!涡流中心的空气仿佛被撕裂,隐约显露出其后方一个深邃的、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洞口!
与此同时,洛薇薇贴身存放的寂星石突然变得滚烫!她下意识地将其取出,只见那块原本暗哑的黑色石头,此刻内部光华流转,如同苏醒的星辰,指向那个刚刚出现的黑洞方向,震颤不已!
“通道?!”洛薇薇惊疑不定。
江屿迅速操作探测仪对准那个黑洞,屏幕上的数据瞬间紊乱,随后勉强稳定,显示出洞口附近存在着一种结构异常、强度极高的能量屏障。
“不是自然形成的能量涡流,”江屿声音紧绷,“是某种……被激活的入口。能量模式与玉珏和寂星石存在部分同源特征。”
就在两人全神贯注于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时,一个带着几分熟悉笑意的声音,从不远处一根巨大的石柱后悠然传来:
“看来,我提供的坐标还算准确。两位,别来无恙?”
顾言之缓缓从石柱后踱步而出,依旧是一身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整洁衣着,脸上带着那抹仿佛洞悉一切的笑容。他的目光扫过那个能量洞口,最后落在洛薇薇手中光华流转的寂星石上,眼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光芒。
“接下来的路,或许需要我这把‘钥匙’来引一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