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主任带着人转身离去,那背影带着几分被愚弄的恼怒和急于离开这是非之地的仓促。原本等着看夏小雨倒霉的李翠花和赵杏花,眼见靠山走了,自己成了众矢之的,脸上血色尽失,也想趁着人群未散,灰溜溜地跟着溜走。
“站住!”
一个清冷而有力的声音,如同结了冰的溪流,骤然在她们身后响起。
已经走到院门口的两人脚步猛地一僵,像是被钉在了原地。
围观的村民们原本准备散去的身影也停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了那个抱着孩子、站在院子中央的瘦弱身影上。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凛然不可侵犯的光边。
夏小雨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直直射向李翠花和赵杏花颤抖的背影。她不再隐忍,不再退让,压抑了许久的锋芒,在这一刻彻底出鞘!
她抱着薄夏,一步步向前,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清晰可闻。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李翠花和赵翠花的心尖上。
“二嫂,大嫂。”夏小雨在她们身后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事情,还没完。”
李翠花猛地转过身,色厉内荏地尖声道:“夏小雨!你还想干什么?!王主任都说了你没问题了!”
“王主任是明察秋毫,还了我清白。”夏小雨语气平稳,却带着千斤重量,“但你们红口白牙,污我清白,坏我名声,差点让我背上‘投机倒把’的罪名,让我和孩子在薄家沟无立锥之地!这笔账,该怎么算?”
赵杏花吓得往后缩,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李翠花强撑着,梗着脖子:“谁……谁污你清白了!我们也是……也是听人说的!”
“听人说的?”夏小雨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听谁说的?证据呢?二嫂,你当着王主任和这么多乡亲的面,口口声声说我藏钱,说我干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请你把那个‘听说’的人找出来,把证据拿出来!拿不出来,你就是造谣!就是诬告!”
她目光如电,紧紧锁住李翠花闪烁不定的眼睛,语气陡然加重,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耳边:
“自从我嫁入薄家,分家独过,你可曾有过一日消停?先是污蔑我偷吃,再是挑唆婆婆欺我,如今更是变本加厉,罗织罪名,欲置我于死地!李翠花,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你,让你如此处心积虑,一而再,再而三地害我?!”
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重锤,狠狠砸下。围观的村民顿时哗然,交头接耳,看向李翠花的眼神充满了鄙夷和谴责。
“就是!这李翠花也太不是东西了!”
“整天搬弄是非,搅得家宅不宁!”
“小雨多老实能干一个人,被她欺负成这样!”
李翠花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冷汗涔涔而下,支支吾吾道:“我……我没有……”
“你没有?”夏小雨不等她狡辩,声音如同冰珠落玉盘,清晰而冰冷地响起,逻辑严密得让人无从反驳,“你今日之举,不仅仅是针对我夏小雨一人!你是在寒所有踏实干活、本分做人的社员的心!”
她环视了一圈围观的村民,声音拔高,带着一种振聋发聩的力量:
“乡亲们都在这里!大家评评理!我夏小雨,一个妇道人家,带着吃奶的孩子,靠着自己的双手,挣满工分,开荒种菜,上山采点野菜野果补贴家用,把孩子养得壮实些,这难道有错吗?!难道我们贫下中农,就只能永远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才叫本分?!才叫不走资本主义道路?!”
她目光灼灼,带着不容置疑的坦荡:“如果靠着勤劳,能让日子过得好一点,让孩子能吃饱一点,穿暖一点,就要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就要被诬告陷害!那以后,谁还敢拼命干活?谁还敢想着把日子过好?是不是大家都躺着饿死,才合了某些人的意?!”
这番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小雨说得对啊!”
“咱们农民,靠力气吃饭,把日子过好点咋了?”
“就是!李翠花这就是眼红!自己懒,还见不得别人好!”
“这种人,就是咱们队的害群之马!”
村民们群情激愤,纷纷指责李翠花。夏小雨的话,不仅仅是为自己辩白,更是说出了他们心底压抑已久的声音!谁不想日子过得好点?谁不想孩子健壮些?李翠花这种行为,触碰了所有勤劳本分之人的底线!
李翠花被千夫所指,面对着无数道愤怒、鄙夷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脸上火辣辣的,仿佛被人当众扒光了衣服。她再也承受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也顾不上脸面了,推开人群,捂着脸狼狈不堪地跑了。赵杏花更是早就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趁乱溜得无影无踪。
院子里,只剩下抱着孩子的夏小雨,和一群义愤填膺的村民。
张队长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感慨万千。他走上前,拍了拍夏小雨的肩膀,声音洪亮地对众人说道:“大家都看到了!也听到了!夏小雨同志,是我们薄家沟勤劳致富的榜样!以后,谁要是再敢无事生非,诬告陷害,队里绝不轻饶!”
“对!绝不轻饶!”村民们齐声附和。
夏小雨抱着孩子,对着众人微微鞠了一躬,声音恢复了平和:“谢谢队长,谢谢各位乡亲主持公道。”
阳光照在她平静却坚毅的脸上,也照在她怀中懵懂无知、却已然成为她最坚实后盾的孩子脸上。
这一场危机,她不仅从容化解,更是借此机会,彻底撕破了李翠花等人的虚伪面具,赢得了舆论的绝对支持,在薄家沟真正站稳了脚跟。
反戈一击,大获全胜。从今往后,看谁还敢轻易欺她、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