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讲。”
“东家深知芷兰堂在止血生肌一道上独步杏林。尤其是林大夫改良创新的各种膏药,惠及苍生,功德无量!”
秦掌柜眼中带着真诚的敬佩,“济世堂愿让出城南三家分号,诚邀芷兰堂入驻!
不需芷兰堂花费分文,只需允许济世堂代销这三款神药,分成方面,芷兰堂占七成。
济世堂只求挂名分销,借贵堂东风,重拾旧日济世初心,不知林大夫意下如何?”
锦书和墨竹都惊呆了。
这秦掌柜带来的,不是赔礼,简直就是一份厚礼加橄榄枝!
冬梅也从后院探出头,一脸难以置信。
林芷沉吟片刻,没有立刻答应:“秦掌柜的诚意,我们感受到了。此事关系重大,芷兰堂需要商议。”
“应当的!应当的!”秦掌柜连连点头,丝毫没有不满,
“这是分号的契书草稿和代销合约,请林大夫和锦书姑娘过目。济世堂静候佳音,绝无催促之意。”
他留下契书和合约,再次行礼,带着小伙计告辞了。
人一走,墨竹立刻跳了起来:“姑娘!锦书姐!这……这天上掉馅饼了?”
锦书拿起契书和合约,仔细看着条款,眉头微蹙:“条件确实好得惊人……但济世堂刚出了钱夫人那档子事,咱们贸然合作……”
“锦书姐说得对,”冬梅也走过来,“那钱夫人那么坏,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换了张脸,又憋着坏?”
林芷看着那份厚厚的契书,神色平静:
“济世堂此举,一为挽回声誉,二为求利。看这合约,他们姿态放得很低,所求无非是借咱们的药,带活他们那几家半死不活的分号,顺带重塑形象。
七三分成,他们看似吃亏,但若能盘活铺面,长远看未必亏。”
“那姑娘的意思是……合作?”锦书问。
“可以考虑。”林芷点头,
“但不是现在,也不能全盘接受。锦书姐,你仔细研究下这三家分号的位置、客流和现状。
另外,代销可以,但必须加上几条:所有药品必须使用芷兰堂统一包装,加盖防伪漆印。
销售账目必须透明,芷兰堂随时可查。人员任用,芷兰堂有监督建议权。
还有,那五百两银子,退回去。芷兰堂不受赔礼,只谈合作。”
“明白了!”锦书眼睛一亮,“咱们只合作这三款药,分号还是他们的,咱们派人监督销售和账目,保证药真价实!
这样既拓展了销路,又不用花心思去管铺面经营,还能防止他们使坏!姑娘高见!”
墨竹也反应过来:“对!这样好!他们就是想借咱们的药救命,咱们趁机把药铺得更大!还捏着他们的穴位!”
冬梅憨憨地笑了:“姑娘说行,那就行。”
这日闲来无事,林芷看着前不久黄先生留下的那盆病恹恹的兰花。
锦书忍不住拿起锦盒里一株兰花,指尖轻轻碰了碰枯黄的叶尖:“乖乖,这花看着就金贵,那黄先生的主人,怕不是王孙贵胄吧?林妹妹,这活儿……咱们真能接?”
林芷正凝神观察另一株病兰的根部腐烂情况,头也没抬:“病理有相通之处,但兰草娇贵,护苗灵过于刚猛,直接照搬肯定不行。”
“那怎么办?”墨竹凑过来,大眼睛里满是好奇,“姑娘,您真要给它专门配药啊?”
“嗯。”林芷放下花株,走到药柜前,
“万物皆有其理。根腐病,无论花草药材,核心在于杀菌、促根、调理生境。区别只在药性缓急与调配之精微。”
她拉开几个抽屉,“锦书姐,取些品质最佳的黄连、黄柏、苦参粉来。”
“黄连黄柏苦参?”锦书一边取一边皱眉,“都是极苦寒之物,兰花受得了吗?”
“所以要用其性,缓其力。”
林芷接过药粉,又取了些三七粉、芦荟干片,“
三七活血促愈,芦荟清凉消炎。还需一味温润引药,调和诸味寒凉,保护兰根……冬梅!”
“哎!”冬梅在后院应声。
“去厨房,取一小罐咱们熬八珍粥用的上好槐花蜜来,要最清亮的那层。”林芷吩咐。
“好嘞!”冬梅立刻去了。
墨竹看着林芷取出的东西,小声道:“姑娘,这又是苦药又是花蜜的……能行吗?”
“试试才知道。”
林芷将黄连粉、黄柏粉、苦参粉按不同比例放入几个小瓷钵,再加入少量三七粉和碾碎的芦荟干片。
“兰草根弱,药量需极精微。”
她用小银勺小心称量着,“锦书姐,帮我记下配比:
甲组,黄连三份,黄柏两份,苦参一份,三七半份,芦荟半份;
乙组,黄连两份,黄柏三份……” 她一连配了五组不同的比例。
这时,冬梅捧着蜜罐回来了。
林芷在每个小钵里都加入一滴清亮的槐花蜜,再倒入少量温热的干净雨水,用细竹签轻轻调和成极其稀薄的药液。
“成了?”墨竹问。
“第一步。”
林芷拿起一根干净的细毫毛笔,蘸了一点甲组的药液,极其轻柔地涂抹在一株病兰暴露出的、尚未完全腐烂的细小根须上,
“药性太猛,只能先试这一点点。锦书姐,记下时辰和位置。”
接下来的两日,芷兰堂后院成了小型兰圃。
几盆病兰被安置在通风阴凉的角落,林芷定时观察记录那几处涂抹了药液根须的变化。
“姑娘!姑娘!快来看!”第二天傍晚,墨竹指着涂了乙组药液的一处根须,
“这……这地方好像……没继续烂了?边上还冒出一点白点点?”
林芷立刻凑近,用放大镜仔细观察:“是新生根点,颜色也转绿了些。”
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锦书姐,乙组配比记好了!明日重点试丙组和丁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