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姐,你没事?”
阿坤被两个保镖按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桑晚毫发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有瞬间的失神,随即又释然地笑了。
“没事就好…”
桑晚眼眶瞬间红了,一颗心狂跳不止:“你干什么了?”
话音刚落,沈砚修右手甩开许士杰的搀扶,从保镖中间走了出来。
左肩的血迹早已浸透,接连失血,他的脸色变得冷白,眉目沉下去的时候,越发显得他气势骇人。
他缓缓抬眸,眼神穿过人群,落在抱在一起的一男一女身上,一句话也没说。
房间里鸦雀无声。
任敏之是最清楚他和桑晚的关系的,扭过头不敢看这个场面,一阵心烦意乱。她刚和沈二公子谈成合作,现在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档子事。
桑大小姐为什么不听她的劝。
她说过很多次了,离阿坤远一点。
她是一句没听进去。
桑晚注意到了空气中诡异的安静,回过头,终于看到了一身血迹仍然站得挺拔的男人。
全身的血液开始倒流。
她不知道沈砚修伤得有多重,心脏不受控制地一阵抽疼,几乎直不起身子来。
眼睛短暂地失焦之后,她的神智变得异常清醒。
她真是个祸害。
那个女人为什么穿得那么像自己,阿坤为什么会以为自己受伤了,又为什么会对沈砚修开枪。
她几乎一瞬间想明白了。
阿坤一定是见到那个女人了,以为沈砚修玩弄自己的时候下了狠手。
宾客和船员四散逃开之后,房间和走廊里一片死寂。只有血液一滴一滴滴落在地毯上的声音,显得刺耳无比。
她太了解沈砚修了,他这么安静的时候,就是在爆发的边缘。他当初为了自己,一言不合就能把沈砚国打成重伤。冲冠一怒的时候,要了沈砚国的命也未尝不可。
金钱和权力浇灌出来的沈家二公子,如今被打了一枪,阿坤会面临什么,她只用了几秒钟时间就想明白了。
“他不是故意的...”
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了出来,模糊了她的视线,胸口像是被撕裂了一样得疼。
她还半跪在阿坤边上,在为这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男人求情。
“你第一句话,就要和我说这个?”沈砚修不可置信,说话的时候眼底一片猩红。
肩胛的剧疼传来,额头已经全是冷汗了。他几乎是强撑着才没有当场倒下。
昨晚这个女人还和自己亲密纠缠,情.动的时候紧紧抱着自己,在自己怀里颤抖,现在居然问都不问他一句他伤得重不重,却去关心那个对自己动手的人。
他那么喜欢她,左右权衡到底怎么样对她才是最好的。察觉到可能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让她去找许士杰和自己的情敌。
现在她连自己的死活都不关心。
陈警官有些茫然。执法多年,他见过无数凶案,但眼前这一幕,仍令他心头发沉。阿坤开枪的后果太严重了,就算伤到的不是沈家二公子,他也已经踩到了红线,更何况对象偏偏是沈砚修。
他沉默片刻,还是凭着心底的公正,压下声音缓和道:
“阿坤以前是我的学生,我会秉公处理的。这件事,一定给沈先生一个交待。”
许士杰冷笑一声,嗓音里带着讥诮和不满:
“陈警官什么意思?这小子非法持枪,还打伤了砚修。这是小事吗?!不好意思,这个人,我们要带走。”
气氛瞬间绷紧。
桑晚知道他什么意思,要是阿坤被许士杰带走了,哪儿还有活路,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砚修什么都有,权利,金钱,地位,他受伤了,有无数人挂念,实在不缺她一个人关心。
“放阿坤走,他不是故意的。”
她哑着嗓子,直起了身子,眼里还闪着泪光,清晨的阳光斜斜落下,衬得她眼里倔强的意味,却更加楚楚可怜。
沈砚修听到她的话,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朝她走近了一步,脸上已经克制不住狠意。
“你别过来…”
沈砚修又逼近了一步。
惊惧之下,桑晚本能从地上捡起阿坤掉落的那把手枪,冰冷的金属烙在掌心,她指尖发抖,却还是抬起手,生硬地对准了沈砚修。
阿坤和任敏之都教过她,她没想到她第一次真正举枪,竟然是对着沈砚修。
沈砚修停住了脚步,阿坤怎么没有打死他。
任敏之吓得脸都白了,真是两个活祖宗!
“阿宁!把枪放下,别做傻事!”
“你别管我!”
昨晚发生了那么多事,又被沈砚修折腾了那么久,她几乎没睡,现在强烈的刺激之下,她已经没有多少理智了。
…
沈砚修目光定定地落在她泪痕斑驳的脸上,或许是因为失血太多,眼前的色彩逐渐失去了,只剩下灰白一片。
“桑儿,你先把枪放下。”
他根本不知道她会不会用枪。到了现在,他居然还怕她擦枪走火伤了自己。
桑晚的手一直颤抖,听到熟悉的两个字,眼泪流得更汹涌了,比她这两年加起来流的都多。
只要沈砚修一出现,她就总是流泪,她觉得自己很难不恨他。
“别这么叫我!”
“桑家大小姐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