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作战室内,灯泡因电压不稳而微微闪烁,在发黄的墙壁上投下摇曳的影子。香烟的烟雾浓得几乎化不开,像一层灰蓝色的薄纱笼罩着整个房间。
电话铃声和电台静电声此起彼伏,年轻的参谋们压低声音接听电话,然后在标注得密密麻麻的地图上做着记号。
黎先生坐在主位,手指不耐烦地敲打着桌面。
当秘书将最新情报放在他面前时,他只看了一眼就不屑地扔在桌子上:“你要相信我们伟大国家的战士是经历了战火洗礼的,一定能把这帮进来的华国人赶出去。”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将领,“不要太担心这个问题,诸位将军说说咱们的计划。”
国防部长武元甲深吸一口烟,烟头的红光在昏暗中格外醒目。
他用夹着烟的右手食指敲击着地图上被蓝色箭头包围的两个红点,嘴角挂着一丝冷笑:“兔子拿下两个边境镇子就以为赢了?不过是两个装满茅草屋的村落。”
他吐出一串烟圈,“他们想要,就先让他们替我们看守几天。等他们放松警惕...”
总参谋长文进勇推了推金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没错,他们的进攻像没头的苍蝇,只敢捡软柿子捏。”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弧线,“这不是战术胜利,是我们故意放开的口袋——让他们把兵力填进来,然后在这里,”
他的指尖重重地点在高平和谅山之间的位置,“切断他们的补给线。让他们进退两难。”
参谋长老张上前一步,他的制服肩章上将星闪烁:“部长阁下,我建议立刻调动316A师和325b师,从两侧包抄。”
他的手指沿着公路线滑动,“中国人的坦克在山地里根本跑不起来,我们只要炸毁这几座关键桥梁,”
他的指甲在几个点上狠狠划过,“他们的机械化部队就会变成一堆废铁。”
年轻参谋黎文雄忍不住插话,满脸不屑:“而且据前线报告,中国士兵的单兵装备很差,很多人还在用老旧的步枪。”
他的声音因激动而提高,“我们的特工队可以夜间渗透,烧掉他们的弹药库,让他们在山里冻饿交加,不战自溃!”
武元甲狠狠吸了口烟,抬手打断众人,眼神阴鸷:“不用急。”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先让他们在那两个镇子上庆祝三天,让全世界都看到他们的‘胜利’。”
烟头被按灭在烟灰缸里,发出轻微的嘶声,“然后,我们用一场歼灭战告诉他们——我们的土地,不是那么好占的。”
他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传命令,各部队做好战斗准备,三天后,发起反击。先生?”
秘书还是有些疑虑,小声问道:“先生,对方曾经是教导过我们战士的军队,我们真的能胜利吗?”
黎先生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到墙上的大幅地图前:“我们那个时候比他们弱,他们教导我们很正常。”他的手指划过边境,
“但是现在我们有大熊国支援的武器装备,还有鹰酱支援的物资。”
他的声音逐渐激昂,“我们一定能战胜他们,毕竟我们的战士比他们多,经历了更长时间的战斗洗礼!”
他转身面对众人,“更何况这是在我们的地盘上,我们的优势更大,他们不足为惧。”
他停顿片刻,语气变得深沉:“我们学习他们的人民战争,同样也是他们的弱点。吩咐下去,咱们的战士们知道怎么做。”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现在他们经常轻视咱们,我们要向我们历史上伟大的抗明英雄一样抗击他们!”
“将军们,”他的声音突然提高,“调火炮过去,我一定要让这帮华国人粉身碎骨!”
“遵从您的意志!”众人齐声应和,声音在烟雾缭绕的房间里回荡。
作战室里的笑声夹杂着对我军的轻视,没有人注意到地图角落里,几个用铅笔轻轻标注的补给路线早已被悄然调整过。
就在他们畅谈全歼我军之时,一个年轻的参谋接完电话后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报告什么,但看到将军们自信满满的神情,最终还是低下头,默默将电话记录塞进文件夹最底层。
窗外,河内的夜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闷雷声由远及近。黎先生走到窗前,望着突然降临的暴雨,满意地笑了:“看,连老天都在帮我们。这场雨会让中国人的推进更加困难。”
而在他看不见的远方边境线上,我军的侦察兵正借着暴雨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调整着部署。一张更大的网,正在慢慢收紧。
卡车在泥泞的道路上颠簸前行,车灯在夜色中划出两道昏黄的光柱。
驾驶室内,李军双手紧握方向盘,尽可能平稳地避开坑洼。后视镜里,他能看到张胜寒正枕在铁路的腿上沉睡,苍白的脸上带着难得的安宁。王国安小心翼翼地扯过一条军毯,轻手轻脚地盖在张胜寒身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什么易碎的珍宝。
开稳点。铁路抬头对驾驶室方向低声说了一句,手掌无意识地轻抚过张胜寒的额发。李军在后视镜里对上铁路的视线,点了点头,将车速又放慢了些。
前方营地哨兵远远看到车灯,立即发出警戒信号。一营长林森和二营长葛大壮快步走出指挥部,手指按在配枪上。直到卡车驶近,看见副驾驶座上拼命挥手的唐豆,两位营长才松了口气。
车刚停稳,林森就大步上前:都回来了?他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期盼,又藏着几分害怕听到坏消息的忐忑。
就在这时,王国安突然从卡车后斗跳下来,动作利落得完全不像个伤员:营长,我在这里呢!
班里的其他战士也陆续跳下车,虽然个个带着伤、满身尘土,但至少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林森本来想照例拍王国安的胳膊一下,但看到裹着纱布的伤处,手停在半空,焦急地问道:受伤了?伤怎么样?
葛大壮也追问道:铁路和张胜寒呢?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没看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王国安突然低下头,肩膀微微抖动,就是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