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传送阵,阴森的西瘟疫之地与礼拜堂内温暖坚定的圣光形成鲜明对比。大主教法奥(一位德高望重的Npc)似乎早已接到艾尔文的通知,没有多问,直接引领他们来到了地下最深处的静室。
静室空无一物,只有地面铭刻着一个巨大的圣光符文,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柔和光芒。
孙武盘膝坐在符文中央。艾尔文开始围绕他布置一个复杂的、由星光和奥术符文构成的引导法阵。
“准备好了吗?”艾尔文最后问道。
孙武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将意识完全沉入体内,与【源基代码碎片】进行最深层次的沟通。 “开始吧。”
艾尔文法杖顿地,引导法阵瞬间亮起!璀璨的星光与静室的圣光交相辉映,将孙武笼罩其中。
孙武感到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脱离了身体的束缚,沿着那根与李天命相连的血脉纽带,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冲向那个正在被规则风暴肆虐的、小小的意识世界!
轰!
仿佛撞破了一层薄膜,孙武的“眼前”不再是黑暗,而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极度混乱的景象!
这里没有天地,没有方向,只有奔腾咆哮的能量洪流!赤红的【暴虐】火焰如同失控的岩浆四处喷发;幽蓝的【懒惰】冰霜试图冻结一切,却不断被冲垮;紫黑的【嫉妒】荆棘疯狂抽打、缠绕;淡金色的数据流(李天命的本质)被撕扯得支离破碎;甚至还有一丝丝来自【贪婪】的暗影和来自外部的、污秽的梦魇低语在搅局!
这就是李天命此刻的意识海!一个即将崩溃的微型宇宙!
剧烈的痛苦、愤怒、恐惧、迷茫……各种负面情绪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孙武的意识体。他感觉自己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坚守本心!引导【源基代码】!”艾尔文的声音如同遥远的钟声,透过层层风暴传来。
孙武咬紧牙关(意识层面的),全力催动【源基代码】!冰冷的蓝色数据流从他意识体中涌出,如同最坚韧的网,试图捕捉和梳理那些狂暴的能量。
但太难了!这些规则力量等级太高,而且已经彻底失控!【源基代码】的力量如同杯水车薪!
“不行……强度不够……”孙武的意识体开始变得模糊,他感到自己正在被同化,被撕裂……
就在这时,或许是感受到了父亲意识的到来,那被撕扯的淡金色数据流(李天命的意识核心)猛地爆发出一种本能般的、强烈的依恋和呼唤!
“爸爸……!”
这股纯粹的、源于血脉亲情的意念,如同一道温暖的光,暂时照亮了混乱的黑暗,也为孙武的【源基代码】提供了一个小小的、稳定的“锚点”!
机会!
孙武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时机,将【源基代码】的全部算力,不再用于强行梳理,而是用于——“模拟”和“欺骗”!
他模拟【懒惰】规则的“停滞”特性,在【暴虐】火焰最汹涌的区域,制造了一个短暂的“静止力场”! 他模拟【嫉妒】规则的“洞察”特性,引导【贪婪】的暗影去“吞噬”那些外来的梦魇低语,让它们内斗! 他甚至尝试模拟一丝【暴虐】的“毁灭”意志,去强行击碎那些过于狂暴的、无规则的能量乱流!
这不是真正的掌控,而是极其危险的走钢丝!是在用更高明的混乱去暂时压制低级的混乱!如同在火山口用爆炸去阻止岩浆喷发!
过程惊心动魄!孙武的意识体无数次濒临溃散,又无数次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对儿子的牵挂重新凝聚。
渐渐地,在他的“欺骗”和“引导”下,那完全失控的规则风暴,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脆弱的“秩序”!几种主要规则力量不再是无差别地互相攻击,而是形成了一种动态的、极不稳定的“对峙”状态。
虽然危机远未解除,但最致命的、即刻崩溃的威胁,被暂时延缓了!
孙武不敢有丝毫放松,继续维持着这种危险的平衡。也正是在这种深度链接的状态下,他“看”到了一些艾尔文所说的“东西”——
他看到了李天命意识最深处,那淡金色数据流的源头……并非完全源于他自己。那其中,似乎掺杂着一丝……来自《天命》世界本身底层规则的、极其微弱的“权限”光泽?仿佛这个孩子,不仅是他的儿子,也是这个世界某个重大“变量”的具象化?
他还看到,【源基代码碎片】在与李天命的本源数据流接触时,产生了一种奇特的“共鸣”和“补完”迹象,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更多的谜团涌现,但孙武此刻无暇深思。
不知过了多久,孙武感到自己的精神已经透支到了极限,意识体变得几乎透明。而李天命意识海中的风暴,也暂时平息到了一个可以勉强维持的程度。
他艰难地切断了深度连接,意识如同潮水般退回自己的身体。
“噗——”
刚回归本体,孙武就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脸色金纸,整个人虚脱般向后倒去,被早有准备的艾尔文扶住。
【系统提示】:您进行了超高负荷意识操作!精神严重受损!陷入【深度精神疲劳】状态!全属性降低90%,持续72小时(游戏时间)!【规则崩溃】风险暂时解除,但【轻度不稳定】状态依旧存在。
代价巨大!但……
几乎在孙武回归的同时,游戏舱的生理监测软件上,代表李天命的那条剧烈波动的曲线,终于缓缓地、艰难地……平稳了下来。虽然依旧高于正常水平,但不再是那种致命的混乱状态。
“成……成功了吗?”孙武虚弱地问道,声音几乎微不可闻。
艾尔文检查了一下孙武的状态,又通过水晶球远程感知了一下李天命的情况,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暂时稳定住了。但只是权宜之计。你在他意识海内建立的平衡极其脆弱,如同沙堡。一旦受到强烈刺激,或者他自身力量再次不受控制地增长,崩溃随时可能再次发生。”
孙武松了口气,巨大的疲惫感如同山般压下,但他还是强撑着问:“接下来……该怎么办?”
“两件事。”艾尔文沉声道,“第一,你需要尽快恢复,并找到真正根治的方法。这可能需要你集齐更多的【源基代码碎片】,或者找到能彻底调和多种规则的神物。” “第二,”他意味深长地看着孙武,“关于你看到的……那些‘东西’,在你拥有足够力量之前,不要深究,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那涉及的秘密,远比奈法利安和七宗罪……更加深远。”
孙武默然点头。他看着自己几乎无法动弹的虚弱状态,知道黑翼之巢的计划必须暂时搁置了。当前的首要任务,是恢复自身,并寻找能彻底解决儿子隐患的方法。
救妻之路未竟,救子之任又至。
前路,更加艰难了。但孙武的眼神,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为了家人,他必须变得更强,揭开更多的谜团,直到……彻底掌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