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奥斯等人再次回到水上乐园,却再无之前的轻松心情。乐园入口与出口相距不远,正如他们初来时那般——太阳依旧高悬,园内游人如织,而那诡异的雕像依旧在阳光映照下绽放着别样的美感。正当众人准备踏出乐园大门时,一道年迈苍老的声音忽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朱莉……真的是你吗?不、不对,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有好几个朱莉……”回头望去,只见售票处那位奇怪的老人正激动地望着他们,神情先是难以置信,随即又变得狂喜,颈间青筋都鼓了起来。
凯奥斯注意到老人的目光紧盯在那些克隆朱莉身上,于是上前一步,疑惑地问道:“你……认识朱莉?”老人略带颤抖的手伸向前,却吓得克隆朱莉们纷纷往后退。他们对面前这位满是皱纹的陌生人并无印象,但又觉得心底莫名地熟悉。老人自顾自地喃喃道:“啊……跟当年一模一样,你依旧那么年轻、美丽。可你肯定不记得我了,毕竟,已经过了一百年啊……我早就老成了这个模样。”说话间,他的泪水顺着沟壑般的眼角淌下,“那天与我分别后,我怎能忘掉你呢?也许因朝思暮想,患了ALE崩坏病的我居然一直顽强地活着,只想等你再度出现。于是我在这里当了售票员,日复一日守在这闸口,一百多年了,我一直等你,再等等,就好像……你会突然回到我身边。”
伴随他这声“等待”,众人不禁为之动容。老人两鬓已然花白,一只眼睛也失明了,可那朵稍显枯萎的玫瑰和那盒泡泡糖,却始终握在他手里。“奇迹终于来了……你又回到了我面前,甚至……变成了好几个。”老人微笑着,不顾自己满面泪痕。“我叫斯派罗。这朵玫瑰和这盒泡泡糖,送给你们。”他缓缓伸出那双布满皱褶的手,将玫瑰和泡泡糖递到克隆朱莉们面前。或许老人永远不会知道:在每一个克隆朱莉的记忆深处,每一年的“神选仪式”里,他总会化身为那位驾驶整座“亚特兰蒂斯城”击破机甲的英雄。现实中自然并无什么“船长控制室”,他也只是个平凡无奇的售票员,可在朱莉的心里,他却永远是前来拯救自己的光之使者,就像那个并不存在于现实世界的威尔,始终是朱莉的好哥哥。
离开了水上乐园,凯奥斯一行人漫步在城市街头,恢复了往日模样的街道上井然有序,不再见任何疯狂追捕的踪影。凯奥斯抬头仰望,摆出一副不屑神情,朝旁边的安培尔眨了眨眼:“你还在生气吗?毕竟之前我为了救你,硬是打断了你的手臂,嘛反正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己恢复了嘛。唔,安培尔生起气来也挺可爱的呢。”安培尔面颊飞起一抹绯红,“哼,想让我消气可不容易!回去以后,你得赔我一整年的草莓冰淇淋,还得一口一口亲手喂我吃,这算对你的惩罚!”
(听起来更像奖励吧……)凯奥斯心里暗自吐槽。这时,艾莉丝凑过来问:“凯奥斯,苏洛洛……她现在怎样了?”“放心,”凯奥斯笑了笑,“她应该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我把她托付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妇照料。我们也该动身了。”说着,他缓缓回首,打量这座城市最后一眼。街道中央流淌着一条小河,阶梯式的高差让水路在城中纵横交错,仿佛鳞次栉比的美丽纹理。“我们该走了,”凯奥斯沉声道,“托尼那边出事了。还记得咱们在卡达列夫时,冒犯过那个‘卡契拉’军事组织的地盘,带走了叶琳娜嘛?他们现在去找托尼麻烦了。”
与此同时,苏洛洛从昏迷中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四周弥漫着令人垂涎的香气,脑中警铃大作,她连忙坐起身,满怀戒备:“你们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听到她的呼喊,一位银发老头笑呵呵地走进来,手里端着盘红烧鱼:“别紧张,小姑娘。凯奥斯先生拜托我们收留你。尝尝我做的鱼吧,可好吃啦。”苏洛洛心中慌乱,下意识地摸向怀里。她的笛子已经不见了!这让她更是惊恐:“你们把我笛子藏哪了?”“别怕,女娃,凯奥斯先生走前留下了这个影像,等你醒来就放给你看。”老者放下菜盘,开启全息投影。
只见投影中,凯奥斯的身影映入眼帘:“苏洛洛,我们走了,很抱歉没等你醒来当面道别。但我想,这样对你来说,离别的痛苦会稍微轻一点。这个星系每天都上演无数分别,我们没必要为此过度悲伤。”他停顿了片刻,转过头正视苏洛洛,“我会永远记得你的。”老者轻声安慰道:“小姑娘,这就是你的笛子。”说完,他用苍老的双手递出那根犹如首饰般精美的笛子。苏洛洛一看到它,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夺眶而出。她小心翼翼地将笛子揣回怀里,如同护着自己珍贵的记忆。
而彼时的凯奥斯,已踏上亚特兰蒂斯城国际机场的入口通道。那高耸的水晶大门在日光下熠熠生辉,蔚蓝海浪拍击岸边,发出哗哗回响。“还真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旅程呢……”凯奥斯不禁感慨。正准备前行,他却隐约感到背后似有什么声音在呼唤自己。他停住脚步,回头张望,智能眼镜通过脑电信号迅速放大视角。远处,一个娇小的身影正朝着机场狂奔而来——那是苏洛洛!气喘吁吁的苏洛洛跑到他面前,抬眼问道:“凯奥斯哥哥……你,真的要走吗?”
“嗯,”凯奥斯点点头,“我们还有许多事等着去做。”闻言,苏洛洛猛地抱住他的腿,泪水扑簌簌滴落。她仿佛害怕他再次消失,紧紧抓住不愿放手。凯奥斯蹲下,轻抚苏洛洛的发顶,声音温柔:“你看,我果然猜对了,你会舍不得。可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真的吗?你不许骗我!”她抬头,泪眼朦胧地勾住他的尾指,“勾指起誓……好不好?”凯奥斯微微一怔,点头应允。可下一秒,她的小指不得不慢慢松开,仿佛连空气都带走了不舍与落寞。看着凯奥斯的身影渐渐远去,苏洛洛发觉自己眼里又是一片雾蒙。凯奥斯也同样,在走向登机口的途中,抬手拭去脸上的泪滴:“嘿……悉比尼亚的阳光,真是……太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