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刚蒙蒙亮,沈昭宁一醒来,就见到卓玛捧着一套王妃规制的贵族服饰进来。她试穿后看着镜中的自己,指尖猛地顿住。这分明是她穿越前修复的古画上,那个草原部落王妃的装束!再细瞧镜中人,标准的鹅蛋脸,眉眼清秀,气质淡雅温婉,与她21世纪时那明艳张扬、自带锋芒的模样截然不同,却又隐隐透着脸型相似的熟悉感。
“我……就是画里的人?”她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有惊雷炸开。
为什么会穿越到古画人物身上?她忽然想起,当初正是修复完那王妃腰间的玉佩后,一道白光将她卷到了这里。难道这就是她穿越的契机?
她定了定神,摸向腰间——没有玉佩。她又不动声色地翻看原主记忆,再旁敲侧击打探春桃,确认原主从未有过那块类似于扇面形状的玉佩。“或许找到玉佩,就能解开谜团。”她暗自思忖,只觉冥冥中似有指引,那玉佩定在某处等着她。
于是她取来羊皮纸,细细画下玉佩的样子,寻了个托词请拓跋隽相助:“我昨夜梦见一块玉佩,总觉得它在唤我,劳烦你帮我寻一寻。”
安顿好这事,便敛了思绪,清闲日子该结束了,得尽快攒起自己的人脉,总不能事事依赖他人。这时才注意到身边的人,往常都是春桃围着自己叽叽喳喳的,今日却换成了银杏,便开口问:“春桃呢?”
“回王妃,奴婢刚刚看到春桃在和人聊天呢。”银杏话音刚落,就见春桃脚步凌乱的进来了。
便瞥了眼银杏,淡淡道:“你先下去休息吧。”
银杏应声转身,路过帐帘时却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脚步中带着几分愤愤。
沈昭宁将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并未在意。这颗棋子,留着说不定日后有用。毕竟她如今在部落尚未站稳脚跟,东陵帝那边的关系,也还得小心维系着。
春桃见王妃屏退了旁人,便凑到她跟前低声道:“王妃,刚刚工匠那边来人说今日天未亮时,有人来毁耕犁,幸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值夜的工匠发现了。”
“看清什么人了吗?”
“值夜工匠说那人身形高大,不像东陵人”
沈昭宁冷笑道:“看来不止东陵不想让炽焰部落种出粮食呀!”
她沉思片刻,说道:“是时候把信得过的人提拔上来了,我们需要人手。”
一炷香的功夫,春桃便领着两人进了帐,正是薛冉和赵刚。这两人行事稳妥牢靠,都是她早已看中的人选。
一见沈昭宁,二人正要跪地行礼,她却抬手止住:“不必行大礼,日后见我,抱拳即可。以后都是自己人。”
“是,主子。”二人齐齐抱拳,异口同声的回答。
沈昭宁注意到他们不再称她“公主”,而是改口“主子”,心中不由一喜。她随即分派任务:“赵刚功夫扎实,便由你担任护卫首领,挑选些根骨好的苗子,好好培养一支护卫队。”说罢转向薛冉,“你轻功出众,就负责组建情报网,专司探查消息。”
她略作停顿,叮嘱着:“自己人自然可信,但队伍里难保会有异心之人。用人时务必仔细甄别,若发现可疑之人,切忌打草惊蛇,要顺藤摸瓜,找出同伙与联络方式。”稍缓又道,“此外,若遇到汉人奴隶,尽量设法救下,收为己用。”
见二人凝神应下,她神色郑重几分:“此次叫你们来,是有要紧事。今日凌晨有人意图毁坏耕犁、阻碍春耕。你们须得多加留意,保护好耕犁。若再有人来,务必擒住。”
二人再次抱拳领命。
目送二人出了大帐,沈昭宁心想,今晚要把此事告知拓跋隽,让他去查查是谁要阻止秋耕。不经意间,她瞧见了春桃腰间晃着个水蓝色的荷包,针脚细密,上头绣的桃花娇艳欲滴,栩栩如生。她不由挑眉问道:“这荷包倒是精巧,谁的手艺?”
春桃眼珠一转,反问:“王妃怎知不是奴婢自己绣的?”
沈昭宁没好气地白她一眼:“你先把针脚缝的均匀一些再说吧。”
春桃“噗嗤”一笑,这才老实交代:“是那个叫夏荷的绣娘给奴婢绣的。那日瞧她手艺实在好,奴婢便厚着脸皮求了一个。”她凑近半步,压低声音又道:“奴婢暗中观察了她几日,她总是一个人安静做事,从不与人扎堆闲聊,瞧着是个稳妥的。”
沈昭宁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
次日,沈昭宁正带着春桃和卓玛在帐外散步,忽见小菊急匆匆奔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王妃,求您救救翠儿!夏嬷嬷罚她板子,她快撑不住了!”
“带路。”沈昭宁神色一凛。
路上,小菊哽咽着说明原委。原是翠儿在厨房当差,今日夏嬷嬷嫌她给王妃准备的膳食太淡,命她多加盐。翠儿却耿直回说咸了伤身,王妃口味清淡正好。就为这一句顶撞,夏嬷嬷便动了怒。
一行人赶到炊帐外,只见翠儿被死死按在条凳上,板子落下噼啪作响。夏嬷嬷倨傲地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得意的冷笑。
“住手!”沈昭宁厉声喝道。
行刑的宫女慌忙停手。沈昭宁即刻吩咐春桃和卓玛将伤痕累累的翠儿扶回帐中医治,随即冷眼扫向夏嬷嬷,声音不大却威势十足:“嬷嬷往后记清了,在我这里,不许动私刑。”她目光如冰刃般掠过那两个行刑的宫女,看得她们浑身一颤。
回到帐中,沈昭宁凝神沉思。身边是该拢几个得力的人了。今日看来,小菊机灵忠心,翠儿耿直可靠,那个绣工出众的夏荷也是个沉静细致的。至于她们是否清白……来日方长,总能瞧出端倪。
三日后,春桃便领着三名宫女走了进来。
夏荷是温柔甜美的性子,一双桃花眸含着柔情,性子温婉不张扬,一手绣工十分出众。
小菊皮肤白皙,眉眼乖巧,杏眼桃腮,竟是这群人里唯一识字的。她原是官宦之女,因受家族牵连,才被选来成为陪嫁宫女。她聪慧冷静,沈昭宁对她很是满意。
翠儿是张圆圆的娃娃脸,柳眉杏眼,瞧着很是可爱。先前她觉得小菊有些憨傻,如今才知翠儿是真憨。那耿直的性子,不然也不会被夏嬷嬷寻了由头责罚。
沈昭宁当即分派:“夏荷,先绣一件牡丹花披肩,再做一些荷包代用;
翠儿,日后改名冬梅,你厨艺艺好,回去后用现有的食材,琢磨些中原特色的吃食;
小菊,改名为秋菊,你识字又聪慧,去跟着张太医学医术吧。”
三人齐齐应下,眼中都透着几分被重用的雀跃。
张太医本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丞,温文尔雅,举止端方,凭借对医术的痴迷,22岁便坐上此位。但是不得太医令待见,说白了就是没有背景又不巴结上官。太医院那么多人,你不巴结,自有巴结的人,这不,才干了一年就把派出的名额给了他。
张太医擅长针灸之术,如果秋菊有这方面的天赋最好,不行再培养其他的好苗子。她要打造自己的医疗团队,这条路任重而道远,但必须要走下去。因为在她的规划里,医疗团队的建立,对她和拓跋隽都是获得民生的一个有力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