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齐了,五人没有过多寒暄,当即离开聚散场,在侯斌的引领下,来到码头,登上了一艘早已准备好的中型法船。船身刻着避水、坚固的符文,速度不快,但足够承载五人远航。
法船升起光罩,破开蔚蓝海水,朝着无尽海深处驶去。
青安第一次坐船,很是好奇,很想问一下多少钱一艘,但是为了避免被看出自己是刚出新手村的新人,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有机会以后再到蜃洲城问,如果不贵,自己高低也得整上一艘,闲时带着几个炼气期的女修开着船出海,也算是圆了上辈子没有玩过游艇趴的遗憾。
起初几日,风平浪静。海岸线早已消失在视野尽头,下方海水深邃,偶尔能看到低阶炼气期海妖的影子游过。
青安大部分时间待在船舱自己的房间里打坐,偶尔到甲板上透气。
石猛会和他聊几句,多是关于修行和无尽海的见闻,为人确实如外表般敦厚,暂时看不出什么心机深沉的样子。
石柔则安静些,偶尔看向海面时,眼里会有些对未知的憧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侯斌总是很活跃,四处搭话,眼神却时不时掠过青安腰间的储物袋。李厉则几乎不说话,像块礁石,独自待在船尾,做一个安安静静的扑克脸,青安表面不做声色但心中嗤之以鼻,装什么冷酷?好像这样能够吸引妹子的注意似的。
平静在第五日被打破。
“注意!有海妖群!”
负责警戒的石猛低喝一声。
只见前方海面翻滚,数十条丈许长的锯齿箭鱼跃出水面,它们速度极快,口部突出如利箭,布满锯齿,一小半散发着相当于筑基初期的妖气,其他的也达到了炼气大圆的气息,成群结队冲撞而来。
“防御!”
石猛大吼一声,那面厚盾瞬间放大,挡在船首,散发出土黄色光晕。
侯斌一拍皮囊,飞出数道黑光,是淬毒的飞针,专攻箭鱼眼睛等薄弱处。
李厉冷哼一声,双手掐诀,道道冰锥凭空凝结,带着寒气射向鱼群。
石柔则祭出一条绿色绸带,如灵蛇舞动,缠绕限制箭鱼的行动。
青安手持幻影剑,一道淡青色剑气激射而出,精准地斩在一条突破防御圈的箭鱼头部,嗤的一声,那箭鱼从头至尾被斩成两半,威力控制得恰到好处,只显出筑基中期应有的水平。
战斗很快结束,海面漂浮着不少箭鱼尸体,侯斌熟练地打出捞网,将价值较高的部分收起,按照约定,战后统一分配。
侯斌笑着对青安道:“青道友竟然是剑修?这剑法真凌厉。”
青安只是淡淡点头:“三脚猫而已,比不上侯道友。”
他注意到,李厉在战斗时已经偷偷的收取材料,手法极快,将几枚最珍贵的箭鱼毒囊悄然纳入袖中,侯斌似乎看见,却视若无睹。石猛专注于防御,并未察觉,石柔也有所察觉,微微蹙眉,但没说什么。
小插曲过后,法船继续深入。
越往深处,遭遇的海妖越发强大,法船已经驶出海岸线的万里之外,慢慢的,海洋中出现了淡淡的雾气,从进入雾气后,青安察觉到神识受到了压制,足足被压制了近乎一半,之后也出现了各种各样强大的妖兽。
筑基中期的铁甲龟,防御惊人,众人费了好大劲才破开其硬壳,成群结队的幻音水母,能发出扰乱心神的声音,让石柔一度陷入恍惚,幸亏青安以蕴含生机的青木剑气斩断其触须,才化解危机。
在一次对付一头筑基后期的雷鳗时,那妖兽临死反扑,释放出狂暴的雷电。侯斌惊呼一声,看似脚下不稳,竟朝着青安这边撞来,恰好挡住了青安最佳的闪避路线,时机刁钻得很。
青安眼神一冷,对于这两个奸诈狡猾之人早有防备。他脚下步伐诡异地一错,身如柳絮,看似惊险,实则巧妙地贴着雷电边缘滑开,同时反手一剑,青蒙蒙的剑气扫过,将残余的电弧引向了侧前方一块礁石。
“轰!”礁石炸裂。
侯斌扑了个空,踉跄一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转为后怕的样子。
“好险!多谢青道友援手!”
青安收剑,平静道:“侯道友下次站稳些。”
石猛关切地看过来:“青兄弟,没事吧?”
“无妨。”青安摇了摇头。
石柔看着青安,又看看侯斌,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话。李厉依旧冷漠,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类似的“意外”在后续几个月里又发生了两三次。有时是引怪方向出现偏差,有时是分配补给时侯斌疏忽了青安那份。手段不算高明,但叠加在一起,恶意已如秃子头上的虱子,昭然若揭。
青安始终隐忍,表现得像是个有些实力但缺乏经验的普通剑修,每次都能侥幸避开,或者恰好有石猛兄妹出声相助。
他暗中观察,确定石猛和石柔心思单纯,与侯斌、李厉并非一路。那李厉,虽不参与,却也冷眼旁观,态度暧昧。
这侯斌,已有取死之道,他心中给这逼玩意儿判下了死刑,纵使他筑基后期后如何?他这样的,不够看,区区筑基后期而已,真当自己是新人?
一段时间,就在不断的战斗、戒备和勾心斗角中流逝。五人之间,表面维持着合作的平静,底下早已暗流汹涌。青安的修为在生死搏杀中愈发凝练,心境也得到了磨砺,突破,只差一个契机。
这日,法船在一片看似毫无特点的海域停下。海水呈现出一种深邃的墨蓝色,下方幽暗,感知受限,海面上有着三座礁石。
“到了。”
侯斌语气带着压抑的兴奋,眼神却和李厉快速交流了一下,
“那处秘地就在下方千丈之深,有一处海沟,龙涎草就在海沟深处,那头碧水蛟定然守在那里。”
石猛面色凝重:“假丹妖兽,非同小可,我们需得计划周详。”
侯斌接过话头:“我和李道友正面佯攻,吸引那畜生注意。石猛道友防御最强,护住石柔妹子和我,伺机用你的震山符干扰它。青道友……”
他看向青安,语气诚恳,“你剑诀犀利,速度也快,负责潜入侧方,伺机采摘龙涎草。得手后立刻发信号,我们合力突围!”
计划听起来合理,将最安全的采摘任务交给了青安。但青安心中冷笑,这分明是让他去吸引碧水蛟的第一波怒火。采摘灵药,瞬间就会成为妖兽的首要目标。
既然你演那我也演,
他面上不动声色,甚至露出一丝重任在肩的肃然:“好。”
石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见青安已答应,便咽了回去,只是道:“青兄弟,千万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