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刃贴颈,寒气刺骨,小丫鬟被蒹葭眼中的狠厉吓得魂飞魄散,再也撑不住,哭喊着脱口而出:“是……是二太太!是二太太让我干的!”
“什么?!”
这话像一道惊雷,炸得荣庆堂内死寂一片。
贾母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身子一晃差点栽倒,满眼不敢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
真的是王大丫!史翠花后悔啊!这他妈的!倒退二十年打死都不给政儿娶王大丫!
众人也都惊得目瞪口呆,看向贾政的眼神满是探究与鄙夷,她们知道二太太坏,但是二奶奶是她亲侄女啊!
贾政自己更是如遭雷击,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全然没了往日的斯文模样。
原来王夫人看着王熙凤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心就像被火烤一样煎熬。
荣国府的爵位本就该由贾赦一脉承袭,如今王熙凤怀的是贾赦的嫡长孙,一旦生下儿子,宝玉将来别说继承爵位,怕是连荣国府的核心利益都沾不上边。
贾母虽曾私下安抚她,说宝玉的未来远非一个荣国府能满足,可在王夫人看来,这不过是画饼充饥。
她越想越怕,几次三番想对王熙凤下手,可王熙凤的院子被贾赦派来的人护得滴水不漏,她送去的吃食、补品,王熙凤也一概不碰,根本无从下手。
直到除夕宴,王夫人才终于找到机会。
她借着腿伤不便不来赴宴,暗中买通了一个不起眼的小丫鬟,许以重金,让她趁机将滚烫的鱼汤泼在王熙凤身上,还特意叮嘱,事后就嫁祸给失势的薛宝钗。
如今薛家没了皇商资格,没钱没势,她早就看薛宝钗占着秋爽斋、白吃白喝不顺眼,正好借此事一箭双雕。
她自以为计划得天衣无缝,却没料到,蒹葭的警觉与身手,让一切都露了馅。
“王氏!这个毒妇!”
贾赦反应过来后,双目赤红,怒火冲顶,再也顾不上什么兄弟情面,转身就朝着一旁傻站着的贾政冲去。
贾政还没来得及辩解,就被贾赦一脚踹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砰”的一声闷响,贾政疼得龇牙咧嘴,刚想爬起来,贾赦已经扑了上去,对着他拳打脚踢。
贾赦一边打一边怒骂:“你娶的好老婆!心肠歹毒到这种地步!竟敢谋害我儿的妻儿!我打死你这个窝囊废!”
贾母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哭喊着要上前阻拦:“老大!住手!有话好好说!别打了!”
可三春早已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了贾母身前。
探春语气急切:“老太太,大伯父正在气头上,您上去也拦不住,反而容易伤着自己!”
迎春与惜春也齐齐点头,实则是故意拦着,王夫人此举太过恶毒,她们也看不惯,自然不想让贾母阻止贾赦出气。
贾母被挡在后面,急得直跺脚,却也无可奈何。
蒹葭听说是王夫人指使,眼底寒光大盛。她没去找没来赴宴的王夫人,而是转头,径直朝着贾宝玉冲去,母债子偿,王夫人躲得过,她的宝贝儿子可躲不过!
贾宝玉被这混乱的场面吓得瑟瑟发抖,正想躲到史湘云身后,就被蒹葭一把揪住衣领,硬生生拽了回来。
“啪!啪!”
两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甩在贾宝玉脸上。他两边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血丝,整个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满眼茫然与惊恐。
“这两巴掌,替二嫂子讨的!”蒹葭眼神冰冷,声音不带一丝温度,“你妈心肠歹毒,谋害孕妇,你肯定是既得利益者,这笔账,先记在你身上!若再有下次,就不是挨巴掌这么简单了!”
史湘云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想上前阻拦,却被黛玉拦住,黛玉笑眯眯地看着史湘云,史湘云瞬间一哆嗦,她想起那向她砸来的铁棍……蔫了。
一众仆妇下人看着贾赦与蒹葭那狠戾的模样,又想起二太太的所作所为,终究是没上前,只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黛玉站在一旁,脸色平静,却满眼支持,王夫人屡次针对她们,如今又做出这等恶毒之事,挨这两巴掌,一点都不冤。
贾政被贾赦打得鼻青脸肿,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
贾宝玉被打得晕头转向,哭都不敢哭。
贾母急得老泪纵横,却被三春拦着无法上前。
满屋子的人都吓得大气不敢出,原本团圆喜乐的除夕宴,彻底变成了一场鸡飞狗跳的闹剧。
蒹葭松开贾宝玉,眼神扫过满室狼藉,声音冷冽:“二太太的账,咱们慢慢算。今日之事,谁也别想不了了之!”
她的话,像一块冰,砸在每个人的心头。
除夕宴的闹剧收场后,荣国府一夜无眠。
贾政被打得卧床不起,贾宝玉半边脸肿得老高,躲在怡红院里不敢出来。
而贾赦的怒火丝毫未消,次日一早便带着人直奔荣禧堂,态度强硬地要求贾政一家搬离。
“贾政!带着你的人,三天之内搬出荣禧堂!”
贾赦站在厅堂中央,目光如炬,语气冰冷,“荣禧堂本就是嫡长一脉该住的地方,你们占着多年,如今王氏做出这等恶毒之事,也配再住在这里?”
贾母赶来,气得浑身发抖:“老大!你放肆!老二是因为陪伴我才住在荣禧堂的,你让他们搬走,是想让我也跟着挪窝不成?”
她一辈子执掌荣国府,何曾受过这等逼迫。
贾赦冷冷瞥了她一眼,毫无情面可言,“要么跟贾政一起走,让他给你养老;要么留在这儿,我给你安排别的院子。你又不是我亲妈,我凭什么还让你占着嫡长主院,这般惯着你?”
这话像一把尖刀,戳得贾母心口生疼。她知道贾赦说的是实情,她本是贾赦的继母,并非亲生母亲,只是凭着多年主母的威严,才一直执掌府中事务,让贾政一家占了荣禧堂。
“你……你这是忤逆!”贾母气得拍案而起,“我是你父亲的遗孀,你就该孝顺我!”
“孝顺也分是非曲直。”贾赦寸步不让,眼神锐利。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你夫死,自然该从嫡长子,也就是我!”
“我让你搬,你就得搬。让你留下,你才能留下。王氏谋害我儿媳孙辈,此等恶行,绝不能姑息!荣禧堂,他们必须让出来!”
贾母被怼得哑口无言,看着贾赦那坚决的模样,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要讨回荣禧堂。她心中又气又急,却也明白,贾赦如今有林如海、北静王撑腰,又占着嫡长的理,自己根本拦不住。
沉默半晌,贾母叹了口气,语气软了下来:“三天时间太短了,府里人多物杂,收拾起来哪有那么快?”
老大,你再匀几天,给他们些时日打理,也好体面些搬走。” 她终究是放不下身段,即便要搬,也想保留最后一丝体面。
贾赦思忖片刻,也知道搬离主院并非易事,便松了口:“也罢,就给你们七天时间。”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依旧强硬,“正月初八,我必来荣禧堂,到时候你们若是还没搬走,就别怪我不客气,直接让人把东西扔出去!”
说罢,贾赦不再多言,转身便带着人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