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和墨菲斯离开了那片死寂的彼岸废墟。回望那悬浮在崩塌王座之上的原初契约残骸,叶凡心情复杂。虚妄的威胁消除,诸天债务的根源被修正,这本该是值得庆祝的胜利,但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
他们选择了一处相对稳定的、靠近彼岸废墟边缘的破碎位面碎片作为临时落脚点。这里规则紊乱,能量稀薄,但也正因如此,少有生灵踏足,算是个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叶凡盘膝坐下,内视己身。丹田内,原本金光灿灿、圆润无瑕的金丹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灵力波动微弱不堪,勉强维持在筑基后期的水准。识海传来阵阵隐痛,如同被无数细针持续刺扎,那是神魂永久性创伤的表现。真实权柄的本源更是黯淡,几乎感应不到其存在,唯有在极其专注时,才能察觉到一丝微弱到极点的联系。
他尝试运转前世的基础功法《九转巡雷诀》,希望能加速灵力恢复。然而,功法刚一运转,金丹上的裂痕就传来一阵刺痛,灵力流转也变得晦涩艰难,远不如前世那般顺畅自如。
“根基受损,非一日之功可复。”墨菲斯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他递过来几颗散发着淡淡清香的丹药,“这些固本培元的丹药,聊胜于无。你的当务之急是稳住当前境界,防止修为继续跌落,然后再图恢复。”
叶凡接过丹药服下,一股温和的药力化开,稍稍抚平了体内躁动不安的灵力,但距离修复金丹裂痕,无疑是杯水车薪。
“我知道。”叶凡叹了口气,感受着体内那前所未有的虚弱感,苦笑道,“从堂堂金丹跌落到筑基,这感觉真他娘的……像是从天上掉进了泥坑里。”
他试着调动幽冥粪叉,那粪叉依旧响应他的召唤出现在手中,但其上蕴含的神圣与亵渎交织的悖论能量,却比全盛时期弱了不止一筹。以他现在的筑基后期灵力,催动这件成长型圣物显得格外吃力,恐怕发挥不出原本三成的威力。
“修为是根本。”墨菲斯语气平静,“武器再利,自身无力亦是徒劳。先适应现在的状态,再寻找恢复之法。”
叶凡点头,压下心中的焦躁。他深知墨菲斯说得对。当务之急是适应这筑基后期的身体,稳住伤势,然后再想办法搞资源疗伤和还债。
他的目光落在左手腕的青铜手镯上。按照系统结算时的提示,这“钥匙”与他的绑定加深,承载了部分愿力烙印,需要他定期以自身修为温养,否则会反噬自身。这无疑又是个沉重的负担。
他分出一丝微弱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青铜手镯。手镯微微震动,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吸力,贪婪地汲取着他那本就所剩无几的灵力。叶凡连忙切断联系,脸色又白了几分。
“妈的,这玩意儿现在也成了个耗粮大户。”叶凡骂了一句,感觉前途更加黯淡。
就在这时,他识海中那沉寂的秽源珠微微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模糊的意念,似乎对叶凡刚才逸散出的那点微弱灵力表示不屑,随即又陷入了更深层次的沉睡,继续消化它吞噬的庞大虚妄本源。
看着这个蜕变后更加挑食、暂时指望不上的宠物,叶凡只能再次苦笑。
时间在疗伤和适应中缓缓流逝。数日过去,叶凡勉强将修为稳固在了筑基后期,不再有跌落的风险,但金丹裂痕和神魂创伤依旧如故,真实权柄的恢复更是遥遥无期。那千万彼岸点数和五千年阳寿的奖励,在填了地府KpI的窟窿后,只剩下区区一千多点和三年阳寿,让他连兑换像样疗伤资源的点数都捉襟见肘。
而更大的危机,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即将落下。
这一日,叶凡正尝试以神识温养那严重破损的定魂钉,希望能恢复其几分稳固神魂的效用,他左手食指上的暗鸦之誓戒指,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灼热感。
一道冰冷、毫无感情的意念直接传入叶凡脑海:
“暗鸦之誓债务冻结状态已解除。”
“当前债务总额更新计算中……计算完毕。”
“鉴于债务人叶凡近期活动(涉及彼岸核心变动,风险评级:极高),债务利息计算规则适用紧急条款第七项,年化利率临时调整为:百分之三千六百五。”
“今日应付利息:彼岸点数 10,000点,或等值物(包括但不限于阳寿、灵魂本源、特定权柄碎片、高等能量核心…)。”
“利息已开始计收,请于十二个时辰内支付。逾期未付,将启动强制追偿程序。”
叶凡:“!!!”
百分之三千六百五的年化利率?!一天利息一万彼岸点?!这他妈比高利贷还高利贷!抢钱都没这么快!
刚刚稳定下来的伤势,差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噩耗而再次恶化。叶凡捂着胸口,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坑爹的系统!修正了根源,这利息怎么还带暴涨的?!”叶凡欲哭无泪。
墨菲斯显然也感知到了叶凡这边的异常,投来询问的目光。
叶凡将暗鸦债务利息暴涨的消息告诉了墨菲斯,脸色难看至极:“老墨,这日子没法过了!疗伤的资源还没着落,这追债的就要上门了!一天一万点,把我卖了也凑不出来啊!”
墨菲斯沉默片刻,道:“暗鸦的规则,向来如此。风险越高,利息越重。你触及彼岸核心,在他们看来,风险已至顶峰。”
“那怎么办?”叶凡焦躁地踱步,“难道刚解决完世界危机,就要被债主逼死?”
墨菲斯看向远方破碎的虚空,缓缓道:“或许,该回往生客栈一趟了。钱掌柜,或许有办法。”
叶凡闻言,眼睛微微一亮。对了,往生客栈!钱掌柜那个抠门的老狐狸,虽然市侩,但毕竟是同盟,而且消息灵通。或许他能提供一些快速获取资源或者延缓债务的办法?
虽然知道回去大概率又要被压榨,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走!”叶凡咬牙道,“去找钱胖子!希望他这次能有点良心!”
两人不再耽搁,稍作整理后,便离开了这处临时落脚点,朝着通往往生客栈的已知坐标方向而去。
身后,是刚刚平息却依旧满目疮痍的彼岸废墟。身前,是更加严峻和未知的债务余生。
叶凡摸了摸依旧隐隐作痛的金丹,感受着识海的不适,又看了看手指上那散发着不祥灼热感的暗鸦戒指,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妈的,这破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