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联方面周伟部正按照计划,从城南发起佯攻吸引日军兵力。
周伟带着战士们用炸药包炸开城南的小城门,这处城门洞狭窄无法让坦克通过,但他们在这里可以牵制日军的预备队。
城墙上的日军本想调兵支援城西,可城南的抗联战士已经冲进城内,与日军展开巷战,守备队队长不得不把原本要支援城西的两个小队调去守城南,导致城西的防御彻底空虚。
“城西缺口清理完毕!请求坦克进城!” 步兵连长的声音传到周磊的电台。
周磊看着观察镜里已无抵抗的缺口,下令:“1 号车、2 号车带头进城,其余车辆在外围警戒,防止日军反扑!”
首辆虎式缓缓驶入城墙缺口,城内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零星的枪声从远处传来。
周磊通过指挥舱的观察口,看到抗联的战士正从城南方向跑来,他们举着红旗,与纪家军的步兵在街道中央汇合。
周磊打开指挥舱盖,探出头笑道:“周队长来得正好,咱们一起去端了他的指挥部!”
此时钟楼方向传来零星的枪声,守备队长正带着残部在指挥部里负隅顽抗。
同一时间,奉天方面下令山田治郎带着他的步兵联队前往襄平支援。
卡车在尘土里颠簸,车厢里的日军士兵紧紧抱着三八式步枪,手里的干硬饭团捏得变形,却没几个人吃得下去。
自从安城沦陷,增援的中队全军覆没的消息就传遍了整支关东军。
关东军总部的情报早就从“土八路不堪一击” 改成了 “敌火力密集,战力远超预期”。
有个老兵缩在车厢角落,小声嘀咕着:“听说我们的反坦克步枪打在抗联他们的坦克上连个印子都没有…… 咱们,能活着到襄平吗?”
没人接话,车厢里只剩卡车引擎的轰鸣声和士兵们压抑的呼吸声。
山田治郎坐在先导卡车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车窗边缘,神色严肃且不安。
他比谁都清楚这趟任务就是去“送死”。
今天北川信夫把他叫到指挥部,桌上摊着襄平守备队的求救电报,旁边是几张模糊的照片。
被轰塌的城墙、翻倒的卡车、炸成碎片的反坦克步枪。
北川没提情报里的 “敌战力”,只说 “你不去,就切腹”。
他哪里敢违抗,只能接下命令。
可出发前,他心里早存了“能撤就撤”的念头。
之前他一直嘲笑大版兵是窝囊废,现在他却巴不得找到他们问问,平常都是怎么逃的,可以逃得再快一些。
车队拐进襄平以北10 公里的二道沟,这里的公路骤然变窄。
两侧是丈高的土坡,坡上半人高的野草被风吹得沙沙响。
这里是最容易被设伏的地方,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
在山田紧张的心跳下,先导车缓缓驶过窄路,还不等他彻底松口气,轰隆一声巨响从紧跟着先导车的车头下方炸开。
最先被炸飞的是车头,铁皮像纸片似的卷起来,滚烫的碎片溅到后面的卡车车厢里。
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神,连环的爆炸声沿着车队路线接连响起。
山田从翻倒的卡车里爬出来,额头上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可他没心思擦。
眼前的景象比他最坏的预想还糟。
联队的队伍根本没来得及展开,就已经崩了。
哒哒哒!
公路两侧高地上的重机枪响了,子弹像暴雨似的泼下来,打在卡车车厢上发出一阵阵脆响,听着比炮弹还吓人。
有个轻机枪手哆哆嗦嗦地想架起武器反击,可刚把枪管伸出车厢,就被一梭子弹击中。
没人再敢反击,士兵们缩在车厢角落、车轮底下,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撤退!快往回撤退!”
山田嘶吼着声音变了调。
他一直在想怎么逃,可这段路不在他的设想里啊!
他刚想向后逃跑,身后就传来了迫击炮的轰鸣声。
抗联的战士已经绕到了他们后面!
炮弹落在撤退的士兵中间,炸开的气浪把人掀得老远。
山田眼中全是绝望。
奉天关东军指挥部的灯光亮了一整夜。
襄平失守的电报摊在最中央,旁边堆着的是鞍山铁矿、抚顺煤矿被占的战报,还有江城前线发来的 “兵力不足,进攻停滞” 的急电 。
纪家军和抗联打到襄平,早已不是 “局部冲突”,而是捅破了日本在东北的战略根基,让整个日军体系陷入连锁困境。
【着关东军从奉天师团抽调1个联队增援武汉,另从吉林师团调2 大队回防长春】
陆军省的电报刚到,北川信夫整个人就满是颓败之色。
奉天周边能调动的兵力只剩1个残缺的联队,襄平失守后,其他据点全成了“孤点”,纪家军的坦克随时可能往奉天推进,怎么抽兵?
更糟的是,江城前线传来消息,原本用于主攻汉口的第6师团,因被抽走1个联队回防东北,进攻节奏彻底打乱,华国军队趁机发起反击,收复了黄梅、广济等地。
“参谋长,司令阁下请您过去开会。”
北川信夫闭了闭眼,无声叹息后应道:“我这就过去。”
该来的,总归要来的。
长条会议桌的主位上,坐着从东京参谋本部赶来的特派员,他面前摊着一叠厚厚的战报,脸色阴沉。
左手边是关东军总司令梅津一郎,手指交叉放在腹部,眼神阴冷。
特派员率先打破沉默,他声音没有起伏地道:“纪家军的巡洋舰堵在大东港,舰炮轰碎了我们的巡逻艇,守备队连半天都没撑住,如今又长驱直入犹如无人之境,梅津上将作何解释?”
梅津一郎轻轻敲了敲桌子,沉声道:“阁下,关东军的失利,我作为总司令的确有责任,但北川信夫身为总指挥,他的指挥失误才是战败的关键。情报判断失准、兵力调配不当、对纪家军的战力预估严重不足,这些都是事实。”
北川信夫张了张嘴,又闭上。
面对梅津一郎的话语,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