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中？”
欧内斯特冷笑。
“一艘巡洋舰的造价够装备三个陆军师！折中能让那些失踪的水兵活过来吗？能让纪家军把击沉的军舰捞起来吗？”
他转向斯坦利语气里带着质问。
“你总说怕姜正仲倒向苏联，可你忘了，纪家军手里有能击沉巡洋舰的武器。要是这次不压下去，下次他们说不定会袭击我们给英国运军火的船队！”
艾伦压了压手：“不如这样，约克城号’按计划起航，但延缓抵达时间，先让驻华大使赫尔利去见姜正仲，把‘派航母护侨’的消息透给他。要是姜正仲愿意让步，比如同意美国军事观察员进驻纪家军，我们就把战斗群调去菲律宾。要是他还强硬支持纪家军，那就让‘约克城号’继续前进。”
“艾伦，航母战斗群暂停调动。”
比尔突然开口，其他三个人同时看向他。
欧内斯特都准备大干一场了，突然听到比尔不让调动航母战斗群，立刻眉头紧蹙不满问：“为什么？”
比尔抬手按住桌沿，目光扫过办公室里紧绷的三张脸。
“欧内斯特，我知道‘纳什维尔号’的沉没让海军憋了火，187 名水兵的命更不能白丢。但我们现在要的不是‘大干一场’，是‘拿回主动权’。”
他点了点华国地图上东北辽西走廊的位置。
“纪家军能在山海关击溃日军一个混成旅，还能击沉我们的巡洋舰，说明他们手里有超出我们认知的武器 。赫尔利的密报里提过他们的战机名为p-51d，这个命名方式完全就是我们的习惯。
“可你我都清楚，我们并没有p-51d这款战机。就算有，那也是还在北美航空公司图纸上的草图，也仅仅就是个草图。”
这话让欧内斯特的眉头皱得更紧，却没打断他的话。
比尔看了他一眼继续说：“要是现在派‘约克城号’开去沪城你打算怎么办？真跟纪家军开战？先不说我们还没摸清他们的防空火力。就说一旦交火，姜正仲会怎么选？”
欧内斯特听到这心口一沉。
他们一直觉得可以拿捏华国拿捏国民政府，无非是仗着他们国力雄厚、武器装备先进。
国民政府如果想要将日本赶出去，就只能依靠外部力量。
但如果他们不需要了呢？
他们还能用什么威胁华国？
比尔指节在国民政府的声明上敲了两下。
“姜正仲现在把‘抗日’当盾牌，我们要是硬来就成了‘帮日本打压抗日力量’，这顶帽子扣下来，美国在远东的道义立场就全没了。”
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又变得锐利起来。
“但该有的威慑不能少。让亚洲舰队从菲律宾挪到琉球，那里离山海关够近，能让纪家军感受到压力，离沪城又够远，不会让姜正仲觉得我们要开战。这是‘敲山震虎’，不是‘引火烧身’。”
他走到欧内斯特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海军的怒火我懂，但我们得先搞清楚纪家军的武器到底从哪来？他们是不是还有更多能击沉巡洋舰的装备？要是能通过‘联合调查团’摸清这些，比派航母去炸几个炮楼有用得多。真等我们弄明白了他们的底细，要让纪家军付出代价，有的是办法。”
欧内斯特盯着地图上的琉球群岛，沉默了片刻，终于松口：“那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艾伦问：“那贷款呢？总不能就这么拖着。”
“第三批贷款暂缓，告诉他们‘暂缓是因为要重新评估运输路线的安全性’，给后续谈判留了余地。等调查团有了结果，要是纪家军愿意让步，我们再恢复贷款，要是他们不配合，到时候再冻结也不迟。”
办公室里的空气渐渐缓和下来。
欧内斯特板着脸强调了句：“亚洲舰队需要一周时间才能抵达琉球，要是这期间纪家军做出来什么威胁海军的举动，我必须有权下令反击。”
“可以。” 比尔点头同意。
斯坦利指尖摩挲着桌角眉头始终没松开 。
就纪家军那种连美军巡洋舰都敢直接击沉的行事风格，他们会轻易接受 “联合调查”？
犹豫片刻，他还是忍不住开口：“国务卿先生，我们得预设最坏的情况。纪家军要是根本不买账，拒绝调查团甚至像对待美舰那样，直接驱逐观察员我们该如何收场？总不能让亚洲舰队一直耗在琉球吧？”
这话让办公室里的空气瞬间沉了几分。
几个人都看向比尔，等着他的回答。
比尔缓缓靠向椅背，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若纪家军真敢拒绝，那正好我们不用再找任何借口了，直接把‘姜正仲蓄意包庇肇事部队’的帽子扣死。” “接下来联合英国、法国在国联提交谴责提案。”
“一旦提案通过，山城不仅会失去欧洲国家的潜在援助，我们后续暂停桐油贷款、调整对华军事顾问部署，也会被解读为‘回应国际社会关切’，而非单方面施压。到时候，姜正仲要面对的就不只是美国的不满，还有国际舆论的质疑，他的‘抗日大义’牌自然就不好再打。”
他指尖重重点了几下桌面，语气里满是强硬：“我们可以接受华国有抗日武装，但绝不能接受一支不受任何约束、还敢主动挑战美国利益的武装。纪家军手里的武器已经够蹊跷了，要是再让他们脱离掌控，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把枪口对准我们在华北的侨民？”
“姜正仲想靠美国的援助撑过抗战，就得认清楚现实。‘守规矩’是他想得到美国支持的唯一前提。就算他倒向苏联，我们也有足够的理由向国会和舆论交代。不是我们放弃了华国，是华国选择了一支挑战国际秩序的武装。那之后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敢保证了。”
斯坦利点点头，却仍有些顾虑：“可要是国会事后追责怎么办？毕竟涉及对华强硬姿态，还有舰队调动……”
“追责？” 比尔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等我们把‘纪家军有远超美国战机’的情报捅给国会军事委员会，他们只会催着我们尽快查清而不是追责。
“国会里那些人最怕的是‘美国技术外流’和‘不受控制的武装威胁’，我们只要把这两点提交上去，他们不仅不会反对，还会追加拨款让我们查得更彻底。”
几个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国务卿先生说得是。”
事情已经讨论的差不多了，欧内斯特开始草拟舰队调动命令。
清晨八点，国务院的急电分别发往驻华使馆和亚洲舰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