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舍的木门被推开时,阿竹正在后院翻晒新茶。来人的脚步声很轻,带着种熟悉的韵律,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林伯?”阿竹直起身,看着走进来的青衫老者,眼眶微微发热。林清玄比上次见面时清瘦了些,鬓角又添了几缕白发,手里却依旧提着个药箱,像是刚从哪里出诊回来。
“回来啦。”林清玄笑了笑,目光扫过晾晒的茶叶,又看了看院里嬉闹的孩子,最后落在阿竹身上,“看你气色,归墟之门的事应该顺顺当当。”
“托您的福。”阿竹接过他手里的药箱,“快进屋坐,苏娘刚泡了新茶。”
林清玄走进茶舍时,幽离正趴在桌上数铜板,墨烬和苏娘在柜台后算账,烛影则坐在角落里,笨拙地学着包茶叶——他这些天总爱躲在后院,说是帮苏娘干活,其实是怕见生人。
“林先生。”墨烬抬头打招呼,苏娘连忙给林清玄沏了杯茶,“您怎么有空来长安了?”
“前几日在洛阳出诊,听说阿竹回来了,特意绕过来看看。”林清玄抿了口茶,目光落在烛影身上,微微颔首,“看来锁星塔的事也解决了。”
烛影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继续包茶叶,耳根却悄悄红了。阿竹知道,他心里对林清玄这位“长辈”是敬重的,只是还不习惯与人亲近。
正说着话,周衍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手里拿着张告示,脸色有些凝重:“你们看,城西的古玩街出事了。”
告示上写着:昨夜古玩街多家店铺失窃,丢失的都是些不起眼的旧物件,有青铜镜、旧罗盘、断剑,甚至还有个缺了口的粗瓷碗。奇怪的是,所有店铺的门窗都完好无损,地上只留下一串银色的脚印,像是用月光凝成的。
“银色脚印?”风玄子凑过来看了看,“老夫倒是听说过一种‘月行者’,能借月光隐形,专偷与星象有关的旧物。”
林清玄突然放下茶盏:“我这次来长安,其实也与这事有关。洛阳那边也丢了东西,是一面唐代的星象镜,据说镜背刻着完整的二十八星宿图。”
阿竹的星图玉佩突然微微发烫,指向城西的方向。“这些失窃的物件,恐怕不简单。”
幽离拍了拍烛影的肩膀:“别包了,跟我们出去转转,正好让你练练胆。”
烛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放下手里的茶叶,默默跟了上去。
古玩街此刻挤满了人,巡捕正在勘察现场。阿竹蹲下身,指尖抚过地上的银色脚印,脚印冰凉,带着淡淡的月光气息。星图玉佩的光芒与脚印产生共鸣,他脑海里闪过一幅画面——
一个穿着白衣的女子,踏着月光在屋顶穿梭,手里提着个布袋,布袋里装着那些失窃的旧物。她的脸上蒙着白纱,只能看到一双清澈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星光。
“是个女子。”阿竹站起身,“她偷这些东西,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烛影突然指着一家店铺的门槛:“那里有块碎片。”
众人看过去,门槛缝里卡着块银色的碎片,像是从什么器物上掉下来的。阿竹捡起碎片,碎片刚入手,就化作一道银光,融入星图玉佩。玉佩的光芒亮起,清晰地指向城南的一处宅院。
“她在那里。”
城南的宅院很偏僻,院墙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挂着块褪色的牌匾,写着“月心居”三个字。阿竹推门进去时,院子里正晾晒着许多旧物件,正是古玩街失窃的那些。一个白衣女子背对着他们,正在擦拭一面青铜镜,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什么珍宝。
“是你偷了这些东西?”幽离握紧短刀,却没有上前。
女子缓缓转过身,白纱下的眼睛看着阿竹,带着一丝惊讶,又像是早有预料:“承星者?”
她抬手摘下白纱,露出一张清丽的脸,额间有个月牙形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我叫月瑶,是‘月神’的后裔。”
月瑶的话让众人愣住了。月神是上古时期掌管月光的女神,传说早在千年前就已羽化,怎么会有后裔?
月瑶看着他们的表情,苦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们不信,但这些旧物对我很重要。它们都是月神当年用过的东西,里面藏着打开‘月神宫’的钥匙。”
她指着那些旧物:“月神宫快要崩塌了,里面的‘月华之力’正在流失,一旦流失殆尽,凡间的潮汐就会紊乱,江河湖海都会泛滥。我必须找到所有信物,重新封印月神宫。”
阿竹的星图玉佩突然剧烈发烫,这一次,它指向的不是月瑶,而是她手里的青铜镜。镜背的二十八星宿图,竟与玉佩上的星轨隐隐相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