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许摆完摊,回家先把景昱放出来,之后又去了王家,打算问问张慧兰她做的腊肉是不是能吃了。
腊肉被挂在柴房的房梁上,齐齐整整的一片,看上去颇为壮观,杂物间也挂了一屋顶的腊肉。
“吃肯定是能吃了,只不过没来得及弄一条下来尝尝味道!”张慧兰抬起头,注视着那一条条腊肉,满意之情溢于言表。
“那正好,婶子你卖一条给我,我拿回家去做油辣椒。”
张慧兰惊讶道:“腊肉也能做?”
“既然是肉,那肯定能做,随便取一条就行。”迟许闻着味道,能分辨出腊肉的品质好坏。
“说什么买!”张慧兰乐呵呵的用木棍捅了两条下来,“拿去吃,嫂子这儿多着呢。”
“这不行,那我不要了。”
“你这小子真是!”
张慧兰不情不愿的收了钱,给迟许便宜了几文。
他们商量好,明天一起去镇上摆摊,迟许走后,张慧兰犹豫再三,还是又取了一条腊肉。
洗干净后放进锅里煮熟,切成薄片,炒出油脂。
她让俩孩子过来尝尝味道,期待又紧张的问:“咋样?娘这腊肉味道怎么样?”
他们俩双眼放光的连连点头:“可香了!”
“香就多吃些。”张慧兰又把肉端去给王长贵尝。
王长贵夹了一片稍肥的五花肉,在嘴中细细品味,想卖关子,发现张慧兰面色不善,要骂人了,他才赶紧赞赏道:“不错不错!特别香!咸味儿也正合适!”
张慧兰剜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这段时间把皮躺痒了,明儿跟着我们一起到镇上去,让大夫看看恢复到什么程度了。”
“应该是恢复的不错。”王长贵摸着自己红光满面的脸,又摸摸他明显凸出来不少的肚皮,再躺下去,真是比过年猪还要肥了。
迟许清洗完腊肉,放进锅中焯水煮熟,单独切了一长块下来,穿上签子拿到火堆边烤。
腊肉被烤到滋滋冒油,油滴到木柴上,火燃得更旺了,肉香浓郁,还冒着细密的油泡。
肉烤好,他往上撒了些辣椒面,递给景昱,“没吃过吧。”
景昱啃了一口,腊肉外面焦焦脆脆的,很香,“有一点咸。”
“咸吗?”迟许去厨房割了一点下来尝尝,还好吧,正常咸味,不过跟普通猪肉烤来吃相比较,咸味是要明显不少。
“我再去重新泡壶茶,实在不想吃你放在哪儿给我。”
景昱嚼完后嘴里都是肉香味,咸虽然咸,但是味道极好,又拿起来啃了两嘴。
等迟许过会儿来看,肉已经啃得七七八八,签子上只剩小拇指粗细的肉。
“我要喝水。”
迟许一边看他喝掉满满一碗水,一边把签子上剩下的肉给解决掉。
“你喜欢,那我过会儿再去买几条回来,买瘦的,不然明天他们就要去镇上摆摊了,能不能剩还是一回事。”
景昱擦擦嘴,“腊肉吃完了不能再做吗?”
迟许笑了,伸手捏捏他的脸,“可以是可以,王大嫂那是前段时间天气不错,又为了这段时间卖才提前做的腊肉。”
“现在是腊月,正是做腊肉的好时候,别的季节做腊肉,肉会坏的。”
“明天回来我做点腊排骨和香肠,腊肉咱们就不做了。”
迟许端着碗要进去,景昱又叫住他,“你等等。”
“怎么了?”
景昱问:“你们什么时辰去,我也想去。”
“这么冷的天去逛什么?”要是之前天没这么冷,他还挺愿意他去的。
“赵小五又来约你了?”迟许转着眼睛,他记得他这几天也没过来呀。
“单纯想逛逛……”景昱略微思索了片刻,“你说得对,我把他也叫上。”整天在家躺着也累。
“下午吃了饭,你代我去邀请他。”
迟许拗不过他,只能答应。
第二天出门前,他早早就把厚衣服给景昱翻了出来,等他一醒,立马给他套上。
屋里有炭火,他又穿这么厚,还没出去就热得快冒汗,当即要换另外的穿。
“我不穿这身衣裳,重新拿一套薄些的。”
迟许充耳不闻,“就穿这身,出去后立马冷了。”
他三两下系好了衣服带子,硬拉住景昱试图解开的手走了出去。
景昱前脚迈出门,后脚兜帽就被迟许扣了上来,他伸手要拉下去,手又被迟许半空截住,把手套往上一戴,全副武装完毕,迟许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我不戴!”景昱迅速脱下手套,一把扔在迟许脸上,抬脚就要往外走。
迟许追上去,“哎你等等,别生气呀,早饭还没吃。”
“气饱了!你……唔……”
景昱嘴上被塞了个糖包子,他狠狠咬了一口,迟许拿着包子笑眯眯的看着他吃。
临近年关,镇上格外热闹。
张慧兰得益于挨着迟许摊位,过来买东西的人多,连带着她的腊肉也挺好卖。
她带了一个跟装菜碟子差不多大的木墩用作菜板砍腊肉,舍得花钱买一整条腊肉的都是留着要过年那几天吃的,剩下的还是只愿意买一小段,回家打个牙祭。
有王小虎给她帮忙,勉强能忙过来,王小秋被她指派跟王长贵去医馆了。
迟许也忙,给人分试吃的油辣椒,赵晨朗负责收钱,景昱手上拿着才从书店买的笔墨纸砚,记录客人们要订购的油辣椒罐数和品类,过年走家串户要送的人情实在太多了。
他戴着缝了一圈兔毛的红色兜帽,又垂着头,只露出来一点白皙的下巴,有人瞧见,虽然好奇下巴上面的脸长什么样,也不好意思弯下腰去看。
等到油辣椒都卖完了,还有人陆陆续续过来要订购油辣椒,他们就是想走也没机会。
一来二去耽误到午时才得以脱身。
迟许也顾不上这是在街道上,心疼的给他揉捏手腕。
赵晨朗看不下去了,上去挤开迟许,“别腻歪了,快回去数数钱啊!也不知道我有没有收错钱!”
他还是第一次收这么多钱,忙得头晕眼花,现在仔细回忆一番,总感觉收错了不少。
迟许被挤开,气急败坏地说:“收错了就扣你的工钱!”
“哪儿来的工钱,我怎么没瞧见?”
赵晨朗说完愣了一下,随后扭捏起来,“你要给我开工钱呀?”
“能让你做白工吗?我倒是想……”迟许瞄了两眼被他黏着的景昱,“也要看他同不同意。”
景昱拽住开始在他身边蹦的赵晨朗,担心他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