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灌满了整个机舱。
脚下的城市灯火，从一片璀璨的星河，慢慢缩小，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光斑，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龙哥双手死死抓着座椅的边缘，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他侧过头，对着莫盖大吼，声音在螺旋桨的噪音里变得支离破碎。
“阿盖！这不对劲！这他妈是绑票！他们要把我们拉到沙漠里！”
莫盖没有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窗外的黑暗。
“放心。”
莫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进了龙哥的耳朵里。
“他不会。”
“你怎么知道！”龙哥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崩溃，“那个卡洛斯，一看就不是好人！我们被他卖了！”
“一个赌场老板，为了两个不相干的人，动用一架直升机？”莫盖终于转过头，看着龙哥，“他图什么？”
龙哥愣住了。
莫盖继续说道，“这条航线，就是通往‘绿洲’的VIp通道。他不是在绑架我们，他是在交货。”
龙哥的脑子飞速转动。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我们到了之后……”龙哥的声音还是有些发干。
“会有一场恶战。”莫盖的回答很直接，“打起精神。”
机舱里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发动机的轰鸣。
过了很久。
龙哥突然开口。
“阿盖。”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回不去了，帮我照顾好我老婆孩子。”龙哥看着莫盖，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卡里还有些钱，密码是……”
“你死不了。”莫盖打断了他。
他看着龙哥，一字一句地说道：“有我在，你就不可能死。”
直升机开始下降。
窗外不再是一片漆黑，下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灯火通明的建筑轮廓。
那不是一个建筑，那是一个建筑群。
直升机没有飞向地面，而是径直朝着最高的一栋楼的楼顶飞去。
“砰。”
轻微的震动传来，飞机稳稳地停在了停机坪上。
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得停机坪上的金属地面发出声响。
舱门被飞行员从外面拉开。
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女人，正站在舱门外。她身材高挑，一头利落的短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莫盖第一个跳下飞机。
龙哥紧随其后。
女人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走上前，开始对莫盖进行搜身。她的动作很快，很专业，从上到下，每一个口袋，每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她摸到了莫盖手指上的戒指，手腕上的表，还有皮带扣。
搜完莫盖，她又用同样的方式检查了龙哥。
确认两人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后，她才侧过身。
“跟我来。”
她领着两人走向通往楼下的一个入口。
厚重的金属门打开，里面是一条白色的走廊。
走廊里光线很足，地面一尘不染，空气里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
每隔十米，就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他们穿着黑色的作战服，手里端着自动步枪，脸上戴着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些眼睛，随着莫盖和龙哥的移动而移动。
龙哥感觉自己的后背全是冷汗。
这里的防卫等级，比他见过的任何地方都要高。
女人领着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最后停在一扇巨大的双开门前。
门口，同样站着四个武装人员。
女人走上前，在一个嵌在墙壁里的面板上按了几下。
“嘀。”
门锁解开了。
她推开门，却没有进去。
她从口袋里拿出两个小巧的耳机，递给莫盖和龙哥。
“翻译器。”
说完，她就站在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莫盖接过耳机，戴上。
他看了一眼门里。
那是一个巨大的会议室，大到空旷。房间中央，只放着一张会议桌。
一个男人背对着门口，坐在那把椅子上，看着面前巨大的落地窗。
窗外，是拉斯维加斯的夜景。
莫盖迈步走了进去。
龙哥犹豫了一下，也戴上耳机，跟了进去。
在他们两人都进入会议室的瞬间。
“砰。”
身后的门，被女人从外面关上了。
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一片寂静。
过了许久。
那个坐在椅子上的男人，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通过耳机，转化成了标准的中文，传到莫盖和龙哥的耳朵里。
“欢迎，莫盖。”
莫盖看着那个背影。
“你是谁？”
男人缓缓地转动椅子，面向他们。
他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白人，金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他脸上挂着微笑，但那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笑意。
他看着莫盖，就像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藏品。
“我叫利奥·格雷厄姆。”
男人微笑着说。
“在某些圈子里，他们叫我，‘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