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泽将姜熙瑶紧紧拥在怀里，“一会咱们进城去医院看看吧，医院的检查总归让人更放心。”
顾北泽想得很细致。
姜熙瑶轻轻点头应下：“好啊。”
他们并非质疑刘大夫的医术，只是打心底里惦记着胎儿的发育情况。
不像大队里其他孕妇，大多是确认怀孕后就再没做过检查。
她肯定要定期去产检的，以确保宝宝的健康。
两人简单收拾了行李，便准备动身。
顾北泽拿出姜熙瑶专属准备的自行车垫，眉头微微蹙起，语气里满是担忧：“媳妇，要不要再塞点棉花？一会路上颠，坐久了该难受了。”
“不用呀，这个垫子已经够厚实了。”姜熙瑶接过垫子按了按。
“怕颠着你，不然咱们坐拖拉机去？”
姜熙瑶连忙摇头：“拖拉机更颠，就骑自行车吧，现在月份还小，我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嗯。”顾北泽应着，“我早晚得把这条路修了，这么颠，要是颠着我宝贝媳妇可不行。”
他放下豪言壮志。
姜熙瑶忍不住打趣：“以前怎么没见你嫌路颠？该不会是有了孩子，就把我忘了，眼里只剩宝宝啦？”
顾北泽连忙解释，“胡说什么呢！我是知道现在有小宝宝在你肚子里，怕累着你、委屈你，才更要把你的安全放在心上。别瞎想，我眼里从来都只有你。”
姜熙瑶故意轻哼一声，偏过头不看他。
顾北泽笑着摸摸她的头：“乖啦，咱们现在出发。”
两人锁好房门，恰巧撞见金宝在附近玩耍。
顾北泽喊了他一声，金宝立刻蹦蹦跳跳跑过来：“小叔、小婶，你们叫我？”
“金宝，你回去跟你奶说，我和你小婶去城里了，让她别担心，我们过些日子再回来。”
顾北哲叮嘱道。
金宝立刻拍着小胸脯保证：“保证完成任务！”
顾北泽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吧。”
话音落，小两口骑着自行车，缓缓踏上了进城的路。
金宝一路跑回家，刚进门就喊：“奶、奶！”
此时林秀花正蹲在地窖里翻找，想着挑些能补身体的东西，拿过去给姜熙瑶补补。
听见孙子的声音，她连忙从地窖里爬上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咋了这是？”
“小叔和小婶让我告诉您，他们去城里了，叫您别担心。”金宝如实说道。
“啊？去城里了？”
林秀花瞬间皱起眉，语气里满是焦急，“那路上多颠啊，他们去城里干啥？”
金宝摇摇头：“小叔没说。”
“他们走了没？”林秀花追问。
“正准备走呢！”
金宝话音刚落，林秀花就快步往外追，可等她跑到村口，只看见远处两人骑着自行车的小小背影，最终只能无奈叹口气：“哎，随他们去吧。”
一旁有大娘见她跑得急，凑过来问道：“建党媳妇，你跑这么快干啥？”
大队里本就有“怀孕头三个月不对外说”的讲究。
林秀花便顺嘴遮掩：“嗨，老三和老三媳妇回城里上班，我想着让他们带点吃的，结果人走得快，没追上。”
那大娘立刻笑着附和：“还是你们家有福气啊，小两口都能去城里上班，多体面！”
林秀花勉强挤出个笑，嘴上却没接话。
这话都听了多少遍了，就不能换点新词吗？
没成想那大娘话锋一转，语气里满是八卦：“对了建党媳妇，我听说你家老三没法生？”
林秀花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别在这瞎造谣！”
今日她心情好，没再多计较，转身摇摇摆摆回了家。
可这副不愿多辩的模样，反倒让那大娘误以为她是心虚，转头就把这话传了出去。
往后几日，大队里关于“顾北泽不能生”的流言越传越凶。
只是当事人远在城里，林秀花和顾家人又都默契地没提姜熙瑶怀孕的事，反倒让更多人信了流言是真的。
林秀花感觉没什么好辩解的，等肚子大了，一切都真相大白。
陈盼睇是想说又不能说。
她清楚明白自己在顾家的位置，要是再作死，顾家真的容不下她了。
顾东海也不是非她不可。
所以她只能夹着尾巴做人，可不能像那个郭余一样，做一个离婚的女人。
姜熙瑶接过顾北泽递来的手帕，跟着他走进县城医院的青砖小楼。
走廊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穿白大褂的中年女医生先让她坐在木凳上，伸手搭在她的手腕上，指尖轻轻按着脉搏，又问了句“末次来月事是啥时候”“有没有头晕、没胃口的感觉”。
顾北泽站在旁边，眼睛紧紧盯着医生的手，大气都不敢出。
等医生收回手，他立刻凑上前：“医生同志，我媳妇这是咋了？”
医生笑着翻了翻桌上的病历本，在上面划了两笔：“看脉象是滑脉，再结合你说的症状，错不了，是怀孕了，估摸着有9周左右。”
姜熙瑶直勾勾地盯着医生，“那能把出小宝宝健康吗？因为算日子我那阶段好像喝了酒。”
医生看姜熙瑶和顾北泽的打扮就知道她们不是一般人家。
“手伸出来，我再仔细把把看。”
姜熙瑶把袖子拉起来一点，伸了出去。
医生笑着说：“别紧张。”
下一秒，医生表情变得认真严肃把脉。
把小两口看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们俩更紧张了，直勾勾地盯着医生表情。
生怕她皱眉。
片刻后，医生收回手，笑的和蔼，“很健康，放心吧。”
顾北泽立刻掏出小本本和笔，语气急切地追问：“医生，还有什么注意事项？孕妇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平时要留意些什么？”
一连串问题逗笑了医生，忍不住夸他：“第一次见这么上心的准爸爸。”
随后耐心解释：“孕妇没什么特殊忌口，就是头三个月和后三个月不能行房事。”
“您的意思是，中间几个月可以？”
顾北泽满脸认真地追问，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不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医生没忍住笑，补充道：“原则上是，但不能太剧烈。”
后续问完饮食相关的问题，医生提议：“不放心的话，等月份大些，三四月的时候再来检查，到时候我再根据你媳妇的情况说注意事项。”
顾北泽这才知道，原来不是只做一次检查就够了。
只是现在很少人有这种意识。
当下连连点头应好，小心翼翼地牵着姜熙瑶走出诊室。
身后，医生看着两人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眼底满是认可。